“说。”辰霜垂头,抿唇道:“明日你攻峒关,可允我随军同去?”叱炎当下未应允也未拒绝,只是淡淡问道:“你去做什么?”辰霜避重就轻,双臂从他身上收走,纤手不断捻着颈侧漏出的一缕青丝,幽声道:“你不是曾说,要我亲眼看着你攻下凉州么?若我在帐中,如何能算亲眼目睹?”“你去做什么?”叱炎又重复了一遍。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骤然起身,气愤地大踏步朝帐外走去,却好似被僵直的腿脚打了一个趔趄,摔在榻上。她道:“你已将我在帐中囚禁了近半月,我想出去透一透气也不行吗?”她跳脚,义正言辞道:“我也曾是一军军师,我也曾眼见千军万马。难道,你就要这般一辈子困住我?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真心相待的妻子的待遇?”叱炎失笑不语。简直胡搅蛮缠。放她去军中又如何。在后方辎重之处,既不会受到敌方攻击,也都是他的人。况且,最重要的是,她腿脚不便,也根本跑不了。“依你。”叱炎无奈地起身,疾步将走不了半步的她一把拽回身边,抚慰道,“你既以我妻子身份自居,我也已以妻子之礼相待。那娘子今夜可与为夫同榻共寝么?”辰霜挑起秀眉,双手撩起他胸前散乱的衣襟一抖,笑道:“吾好梦中杀人,你不怕我夜里再趁机杀你?”“你不会。”叱炎哼笑这一声,笃定道,“你唯一的凶器,那柄匕首还在我帐中收着。”他俯身埋头,鼻尖对鼻尖,用濡湿的唇语道:“所以,你今夜打算以何物杀我?”话音未落,他已握住了她露在裙裾外的踝骨,似是抓住了蛇的七寸。一手缓缓将她拉至身前。她分别感受到他越来越浊重的呼吸,迎面扑来,在她颈间漫散开去,如烧似炙。却只听到他悠悠而叹:“睡吧。”二人同卧在榻上,各怀心事。辰霜背对着身后的男人,蜷起了身子。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以往相拥而眠的画面,只一晃而过。最后一夜了。心中这隐隐的失落是为何。明日,她的计划,能成么?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凉州去,就再赌一把,搏一次吧。她心思不定,辗转反侧,却又不敢动静太大,惊扰了身后不动如山的男人。可他的气息太过强烈,身上散发着沐浴后清冽的松柏清香,就着灼热的呼吸,将她笼罩其中。明明并未相触分毫,气息却难舍难分。辰霜面上一热,想转为平卧,只感颈后一紧,发丝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刚想放弃,却觉腰肢被环住了,直接将她整个人扳到了男人的怀中。他沉着有力的心跳透过纤薄的中衣传递过来,令她心惊胆战。辰霜瞳孔睁大,望着他似在假寐的模样,俊面玉容,百般难描。他闭上了寒凛的双眸,薄如利刃的眼睑上褶皱微动,浓睫时而颤抖,扫下一道道婆娑阴影。眉心还是微微蹙着,像是仍在睡梦中沉吟。在她怔忪间,男人已闭着眼,在她微凉的额间刻下浅浅一吻。“不要走。”他低喃了一句。不知是在梦中还是醒着。翌日,攻城日。远处的峒关城门巍巍耸立,在热浪滚滚中,显得视野扭曲,参差不平,好像是黄沙中的海市蜃楼一般,烟波浩渺。重楼玉宇间,几只鹰隼在城墙的天际线下掠过,割裂了壮阔的苍穹。而天际的尽头,雄浑百里的骑兵阵,如同墨色的江河潮水向峒关涌动。马蹄声震踏,碾碎方圆衰草无数,金戈之声如山鬼夜哭,亦如月圆惊涛。在一片黑潮中,峒关有如一座无人的孤岛,屹立□□,百折不挠。仿佛只一眼已是须臾百年。辰霜立在玄军的最末尾,遥望五年未见的峒关。她心如止水,只是定定望着城墙上几个黑点。似是能看到惊慌不定的陇右军将士,已是血污满面,挥刀的手越来越滞重和迟钝。他们数日数夜的鏖战,经历了祁郸人一波又一波绝望的攻势,在晨光熹微之际,又迎来新的一波回鹘铁骑,阵仗更甚往日。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黑暗的噩梦。辰霜目不转睛地望着城楼,她今日之局,所需之人,必在其上。她的内心坚定不移,哪怕局势危如累卵,她都要逃回陇右军中,死守峒关,以命相搏。她沉静的目光往城下敛去,可以望见最前方的玄王叱炎,一军主帅,已在阵前奔马高亢发声,罡风猎猎中,他玄黑的铁骑与一身玄甲,冷峻如出鞘的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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