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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李靖笑答：&ldo;闲云野鹤，四海为家，浮萍一叶，顺水飘流，来到涿郡又有什么奇怪呢。&rdo;

&ldo;不见得，愚兄认为贤弟是有为而来。&rdo;李渊对他二人来意已料出几分。

红拂莞尔一笑：&ldo;李公直言不讳，我们又何必兜圈子呢。上次分手之时，即已忠告李公，天下者乃人人之天下，缘何至今无动于衷？&rdo;

&ldo;敢问二位，不遗余力鼓动愚兄自立，我若败九族尽诛，若胜位登九五，又与二位有何利害呢？&rdo;李靖一笑：&ldo;李兄所问欠妥。杨广谋篡，弑父霸母，人所不齿。近年又无休止地豪游天下，频频用兵，现又倾尽国力欲伐高丽，百姓不堪重负，人民苦不堪言，难道不该拯民于水火之中？&rdo;

&ldo;贤弟忧国忧民之心，令愚兄钦敬。然大隋天下根基尚稳，如若轻动，徒惹灭门之祸。&rdo;李渊对二人一揖，&ldo;有负二位厚望，惭愧惭愧。&rdo;

李靖、红拂起身告辞。临行，红拂再进一言：&ldo;妾本女流，见陋识浅，愿奉一言，留与李公。应天顺人乃道义之举，因势利导把握潮流，乃英雄所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良机错过，追悔莫及。机运犹如电闪，稍纵即逝。愿李公好自为之，不要坐等机运。&rdo;

李靖不再言语，只是冷笑。出门后，红拂不解地问：&ldo;夫君，你我为规劝李渊而来，你为何事到临头浅尝即止，不愿再做深谈？&rdo;

&ldo;李渊已非昔日李渊矣。&rdo;李靖叹息中又含有几分称赞，&ldo;昔日是我交心挚友，如今他城府太深，不肯将心胸洞开，高深莫测，看起来，有朝一日，他也许是杨广的掘墓人。&rdo;

&ldo;妾不这样看。&rdo;红拂对李渊有些失望，&ldo;李渊似乎过于谨小慎微，如此瞻前顾后，焉能成就大事，我们还是去劝说杨玄感吧。&rdo;

杨玄感与杨约正在议论朝政。杨约对这与自己年令相仿的侄儿颇为不满：&ldo;玄感，独轮车运粮明明是得不偿失，你为何以假话取悦圣上？&rdo;

&ldo;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吗。叔父是明白人，逆圣意而为岂不是自讨苦吃。&rdo;

&ldo;此言差矣，为臣尽忠乃为正道。既食君禄，即当为国分忧。谎言悦君，岂非佞臣？以假话引万岁入歧途，不是祸国殃民吗？&rdo;

&ldo;叔父之言，似是而非。君明自然臣贤，而今万岁一意孤行，决心讨伐高丽，而且是迫不及待，你能阻止得了吗？&rdo;杨玄感还不肯向杨约暴露真实意图，&ldo;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不愿惹恼万岁。&rdo;

&ldo;玄感，想不到你竟变得如此自私！&rdo;杨约对杨玄感这番言论深为失望，他拂袖便走。

杨约出得门来，恰与李靖、红拂迎面相遇。由于情绪不佳，杨约尚处于气恼中，对李靖二人也未在意。待到擦肩而过，杨约方始反应过来。这不是李靖与红拂吗？已别多年，他二人突然来此做甚？好奇心驱使他又折身返回。正要步入厅堂，里面传出李靖说的一句话，足以令他心惊胆战：&ldo;……开门见山，实不相瞒，贫道今日唐突拜访，就是要劝说杨大人兴兵举义！&rdo;杨约几乎惊呆，悄悄溜到后窗，侧耳细听。　室内，杨玄感倒是直言不讳：&ldo;承蒙二位厚爱，杨某何曾忘记父仇，何尝不想身为人主。只是树旗造反非同小可，眼下时机尚不成熟，人单势孤不敢轻举妄动。&rdo;

红拂予以点拨：&ldo;大将军李渊，当世人杰，武功盖世，谋略过人，部下精兵数万，骁勇善战，且胸怀大志。杨大人若能与之联手，何愁不推翻杨广，夺得隋室江山。&rdo;

杨玄感言语挚诚：&ldo;下官亦久慕李将军威名，怎奈其城府颇深，此等事如何敢直率动问，他一旦翻脸，奏明杨广，杨某岂不难以活命。&rdo;

&ldo;也说得是。&rdo;李靖又说，&ldo;我二人愿为你二位牵线搭桥，从中玉成。待说妥之后，你二人当面歃血为盟如何？&rdo;

&ldo;好！&rdo;杨玄感极其爽快，&ldo;下官专候二位佳音，愿随时与李将军共谋大事。&rdo;

窗外的杨约，不想再听下去，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离开，茫然来到大街上。信步走入一家酒馆，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自斟自饮，自思自叹。杨约实在不敢相信，杨玄感竟真的要造反。思想起来，杨广固然弑父篡位，但对我杨家不薄，而且杨广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有自己与兄长杨素的参与。若无杨广封赏，杨氏一门哪来这荣华富贵。尽管后来兄长功高震主，杨广有谋害嫌疑，但纵观几十年的世事，杨广对我杨家还是恩大于仇。再说，造反谈何容易，杨玄感若轻举妄动必败无疑。那时，岂不牵连自己也要满门抄斩？与其日后血溅刑场，何不如现在大义灭亲。这个念头一上心头，杨约不觉全身战栗。

&ldo;杨大人，独自在此喝闷酒，就像有什么心事？&rdo;有人在身边说话。

杨约侧转身，见是刘安，还是惯有的笑眯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似睁不睁的眼睛，好像把自己心事全都看穿。已有七分醉意的杨约，急忙扶桌立起：&ldo;刘公公，巧遇，来，同饮三杯。&rdo;

刘安对面入座，拂尘抱在怀中：&ldo;看杨大人的神态，似乎有事要说与咱家。&rdo;

此时的杨约，似被酒精烧昏了头脑，想的只是要为自己日后开脱：&ldo;刘公公，来得正好，正有一件大事相告，请附耳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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