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已经不能自己伸直，又酸又麻又痛，好像不是自己的，兰倌轻轻一拉，我就痛得&ldo;哎唷&rdo;一声叫了出来。

他还是没松手，轻轻拉直了搁到他膝盖上，慢慢揉捏，直到我的血液又恢复循环。

&ldo;兰倌，你来杀我么？&rdo;我轻轻问他。

他摇摇头，&ldo;我原也想过，杀了你是对你最好的，不过毕竟下不了手。

&rdo;

&ldo;那就放了我吧？&rdo;我哀求他。

兰倌摇摇头：&ldo;我不能叫纭这么久的心血都白费了。

&rdo;

他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股药味，他用指尖挑起药膏给我抹，又温柔又细致。

&ldo;……其实，纭不是坏人，他心很软，你……别太恨他。

要不是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都怀疑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张大人，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害了他全家呢……&rdo;

&ldo;我这样的人？&rdo;我失声笑出来，&ldo;兰倌，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rdo;

&ldo;你是好人。

&rdo;兰倌肯定地说，&ldo;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好人坏人我分辨得出来。

……纭……他也不坏的。

&rdo;

……如果我的善良程度只是和原庆云一样，我可以肯定自己决不是好人。

还有，兰倌绝对分辨不出好人坏人。

&ldo;兰倌，你是喜欢他么？&rdo;我问。

兰倌在暗淡的光线下的白皙面孔红了一红，眼睛里有明亮的光芒一闪而逝。

&ldo;我们这些下贱人，&rdo;兰倌垂下头说，&ldo;生来不过是伺候人的。

脸要生得好些，就愈加命苦。

我十五岁出师，一边唱戏一边就要不时去给这些爷们取乐，也没什么人把我们当人看……我是一早就认得纭，那时他还只算是个孩子，那么漂亮尊贵的人，却和旁人不同……他从来待我都是极好的……我这样身份，不配说什么喜不喜欢。

不过只要纭高兴，叫我死都行。

&rdo;

我看着他不言语。

叫我说什么呢？难道说爱是不分尊卑的？那也得当事人自己认可才行，只怕原庆云就不这么认为。

再说，我现在这等处境，哪里还能去替我的仇人当心理医生和恋爱顾问？

兰倌细心地把我所有的伤处都上好药，有的位置比较尴尬，害得我很是不好意思。

&ldo;你这身子可真美……&rdo;兰倌轻喟说，&ldo;生得漂亮的男孩子我见得多了，不曾见过美成这样的，也难怪他……迷恋你……&rdo;

迷恋我？我骤然抬头看着他。

兰倌温柔地捋了捋我散乱的发丝，把我抱在怀中，低声说：&ldo;你别同他犟了，他这人吃软不吃硬的……你迁就他些，曲意承欢，他再恨你也下不了辣手……你如今既然武功被废了，想逃出这里便难如登天，为了少吃苦头，只好这样了……&rdo;

我瞠目看着兰倌，他居然跟我这样提议？

&ldo;纭心里也很苦，‐‐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呢‐‐，所以加倍对你狠毒……&rdo;

他抱起我要放回笼子里，我现在看到这笼子就像兔子看到天敌，心都沉了下去，实在说得上害怕已极，顾不得体面，伸手抱紧兰倌的脖子，哭着说：&ldo;别放我进去，求你了。

&rdo;

兰倌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说：&ldo;纭知道要生气的，我倒无所谓，只是他会得更加折磨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