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业回国么?”“还不知道。”我低头。廖星叹口气,抱抱我:“你在北京好好的。”“嗯。”他快进关之前,我突然叫住他,问:“廖星,这个帽子是你送给我的吧?”他回身,眼神动了动:“是……”“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签名?我没敢洗……”廖星静了片刻,笑起来,说了一句:“没关系,洗了也没什么,也就是个帽子。”“你别骗我了,里面那个很有名的美国球星的签名,好珍贵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了里面的图案,查到了资料。“就是一个签名。”廖星看着我眼睛,笑起来,“那个时候真的好傻,怎么会想送女孩子棒球帽呢?”十六岁的廖星,面对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好的黄瀛子,因为她十六岁的礼物伤透了脑筋,最后决定孤注一掷送给她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是珍贵与否,每个人总是有自己的判断。我那时候不知道礼物的珍贵,不知道他的喜欢如何深邃,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的纠结、他的难过,直到现在……“廖星……”“留着吧,你戴着真好看。”后面的人催促,他挥挥手就进了关。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摘下帽子,努力辨认里面已经开始模糊的签名,心想,是很好看的,我会一直戴着,可是不知道这个签名,是不是能一直留着。机场真是好让人难过的地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送别,我还没有在机场接过什么人。来接机一定很开心。胡思乱想着看了一眼手机,赵缂连着三条短信。“你在哪?”“尽快回电话。”“带着录音笔,到这个地址,下午我的采访你来参加。”……他的采访都是政经和社会新闻,叫我过去干吗。可是还未转正的实习生不敢忽视总编辑的召唤,我只好放弃地铁,跑去停车场打了一辆车,急匆匆跟司机说:“师傅我有点着急,麻烦您快点。”“那附近最近在拆违规建筑,路可不好走,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吧。”“行,您尽快就行。”话说了没落,刚行驶出机场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后备箱突然一声闷响。我和司机同时一顿。“半小时,您能赶到么?”我僵硬着问。司机一脸“莫不是碰上傻子”,“能不能再启动都不好说了,我这得靠路边看一眼。”“唉不是您不会修很久吧?”赵缂的短信一个接着一个,接连的采访提纲和采访对象资料。“那不好说呀,要不你换辆别的车。”司机也恼火,下车打开前盖检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上哪换车啊?!”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晚点也肯定能到啊,难道要在路上拦车?“哎哎哎你别着急!我没准这就修好了!”前盖都冒烟了!能修好就怪了!赵缂直接把电话打进来:“黄瀛子我马上就到了,你在哪呢?”“我、我打的车抛锚了,在路上,可能要晚点。”“给你半个小时,迟到我就先开始了。”电话就这么被断了。我眼前一片金星。半小时?除非我现在能找到一辆车立刻愿意接我,而且要直奔目的地,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我绝望得在马路捏着手机,不知道是应该打给赵缂说过不去还是干脆不顾一切拦一辆车。然而峰回路转。刚刚路过的一辆白色车子就这样在前面停下了。临近收费站,很少有车子会在这里停下,难道也是抛锚了?我疑惑看着远方,驾驶座的门打开,西装裤包裹的一双长腿先探出来,白色的衬衫。那个人转过头来,比衬衫还要白净的脸,嘴唇通红,眼瞳漆黑,微微卷曲的头发。他看着我。我一时间怔愣。城外高速公路,两年未见,愈发清瘦挺拔的年轻男人说:“瀛子,我就觉得是你。”我不敢相信地说出两个字:“庄远。”已经坐在庄远的车子里了,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周,不过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日本,停留了几天才回来。我路过的时候就觉得是你。”他熟练地开着车子,问:“你怎么来机场?”“刚送蒋翼和廖星走。”“回去上学?”“对。”“他们一起走的?”庄远有点疑惑。“不是,分开走的,前后脚。”我比划着说。你跟他们也一样,也是前后脚。“他们怎么都回来了?”我停了片刻:“庄远,关超结婚了。”他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也是上周。”我们都沉默了好半天。庄远看着前方问:“你怎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去采访一个青年艺术家,这个人蛮有名气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石健,他经历很传奇,高中都没毕业,之前还在建筑工地打工,可一座石雕突然就红了,去年签约了国内最大的画廊老板高明,网上还有很多粉丝,但是这几天在闹解约,还说被画廊老板虐待软禁,但是一直拿不出证据……”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看着他,“庄远,你这次回国是常住了么?”“嗯。”他转头看着我,笑笑,“瀛子,我入职的投行在国内设立分部,我大概会在北京停留一段时间了。”说要走的人一个个地回来,可是庄远给我的感觉最陌生。他之前莫名消失了两年,我们的邮件和消息都不曾回复,连关超的婚礼都不参加,又这么莫名地回了国。可时间太过紧急,也来不及问太多。我下车前跟庄远要了他的新电话,说一句“之后联系”就匆忙跑进了那家廉价连锁宾馆。赵缂等在大堂,问:“录音笔都带好了?”“带了。”赵缂在前面带路:“这个采访对象听说性格很偏执,我来提问他肯定不会说真话,你是新人,他防御性不会太强。”“哦哦,好。”还以为是因为跟艺术有关系才让我来跟着采访……“稿子回头也你写。”赵缂吩咐一句:“这个人最近红得太快了,油画也有一些,还做雕塑,作品有没有多出众另说,他那个老板高明我认识,艺术圈里的大混混,黑白都沾一些,应该是在他身上投了不少钱。他现在要解约肯定不会太平。咱们今天写什么,可能就决定他还能不能吃这碗饭……”我闻言站住。赵缂回头,“怎么了?”“您采访前为什么跟我说这个?”知道这些,我很难不被干扰地客观写作。赵缂不回答,另说了一句:“这个采访做得好就提前转正。”“啊啊啊啊啊好!”我紧走两步跟上他,只见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隐隐传来一股松节油和潮腐地毯的味道。走近到门口,昏暗的房间,电视开着,被子随意被扔在地上,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听见我们来,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根本就不会做雕塑,你们采访错人了。”这个采访我们做了一个下午。离开那个压抑又阴暗的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缂在前面把录音笔抛给我,回头问:“估计这几天他解约的新闻就该出了,下周出稿子,别耽搁了热点。”我答应一声,踢踢绊绊地跟着出门,听赵缂问:“坐我的车回城里?”我刚要回答,可谁也想不到的是刚出了大堂迎面正碰上熟人!司棋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影师和两个实习生,大呼小叫:“就是在这里,没错!我早听说了石健就住在这里,这次肯定能逮到他!……赵总?”赵缂撩起眼皮看了看他,说了一句话:“采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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