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一个搂住洋妞起舞的中年啤酒肚吸引,其他包厢和散座的客人也有不少往那个方向走去,聚集到一块儿。随后dj台上有新面孔登场,他拿能碰出干冰的枪口对准台下的客人们扫射,问客人要尖叫声和掌声,跟着律动摇摆摇晃。夜生活真正开始。随着那位夜场c的到来,本就沸腾热闹的迪厅里气氛更为疯狂,端水果盘送酒水的服务生愈发忙碌,人们肢体的扭动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伪装全都撕裂。唯有喝醉的陈栖叶双目无神,被从顶部喷出的覆盖全场的干冰包围,视野受阻到连身边的女装癖都看不清。这种近乎麻痹的体验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在灯光下幻化出不同的颜色的干冰就如烟花般消失,把客人们带回现实。舞台上的c依旧卖力。一个烂醉发酒疯的女孩抓住他的裤脚奋力往下扯,露出小部分深色的内裤和明显的腹肌,他整理好衣服后继续调动现场气氛,心情丝毫没受那个被安保人员带走的女孩影响。陈栖叶抓住桌上的酒杯,送到嘴边,将那杯掺了高浓度伏特加的橙汁一整口吞了下去。他被酒精刺激出些许泪花,他低下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池前的c。那人很年轻,穿着宽大的嘻哈风格的服饰,气质和来此地寻欢作乐的客人们吻合,彻底融入灯红酒绿的环境。陈栖叶又喝了一杯,祈祷酒精快点上头模糊视线,给台上的人换上另外一张脸,那么他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台上的人不是秦戈。台上那个浅薄、俗气的夜店工作者,怎么可能是秦戈呢?秦戈是高校大学生,家境殷实的小少爷。他有开阔的眼界和超越年龄的认知,他在陈栖叶眼中几乎完美,值得陈栖叶无时无刻的仰视,他现在为了活跃气氛冲没进舞池的客人喊话,将自己异化成娱乐品。灭顶的荒诞后是退潮的冷静。陈栖叶从一个极端进入另一个极端,没哭没笑,不吵不闹,极为镇定地看完从泰坦尼克到革命之路78从《泰坦尼克》到《革命之路》销售中等年纪中等身材,没整个人倒地,而是半边身子搁在沙发上,凝视比自己瘦一大圈的陈栖叶。他张着嘴哈气,跌倒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感到匪夷所思。陈栖叶便又抄起一瓶黑桃a要向他砸去,惹得周围瞠目结舌的众人连连尖叫呼喊,就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拦,若工作人员没及时赶到将陈栖叶拦腰抱住,那个砸偏到沙发的酒瓶子准会又落到销售的脑袋上。“你——你有病啊!在这里闹事!”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主场,销售终于反应了过来,捂住流血的后脑勺,挤拧到面部中心的五官又滑稽又丑陋。工作人员听出他们不认识了,无冤无仇,不免松了手臂的力道。陈栖叶乘机挣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狼狈爬起的销售重新踹倒在地,坐到他身上,抡过去的第一下拳头直接打到脸上。所有人都看傻了,唯有陈栖叶依旧冷静,又一次居高握拳的手要砸下去,他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捉住,整个人被拎起,离开了那个啤酒肚。陈栖叶被那个人卡住脖子,剧烈挣扎而无法挣脱后毫不犹豫咬住对方的小臂内侧。那人嘶声,倒吸一口凉气,声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陈栖叶垂下眼,才看到那人的手腕上绑着根暗色的红绸,绸缎粗糙起毛,让人不禁怀疑这绳子是不是轻轻一扯就会断落。陈栖叶不由松开了嘴,僵僵地扭仰脑袋,困住自己的秦戈疼到龇牙,额角沁出冷汗。“他是我朋友,我们认识。”秦戈跟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销售一听,只得把气憋回去,但这瓶酒的主人,花大价钱订了包厢座的客人受了这等无妄之灾,怒火中烧,不听工作人员劝导执意报警。陈栖叶想找女装癖和他的姐妹们,他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存在。娱乐场所里出现小摩小擦很正常,管辖这片区域的派出所出警很快。销售和酒吧之间是合作关系,还要靠卖酒吃饭呢,捂住伤口连说“没事”、“误会”,主动提出要调解,但定了包厢的中年啤酒肚不接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副“我上面有人”的傲慢样,要陈栖叶进趟局子,赔他酒钱和精神损失费,不然他就投诉民警不为老百姓服务伸张正义。民警只得先把三方人员带回去派出所先做个笔录。陈栖叶没为自己辩解,秦戈却硬要冒名顶替,说事情是自己闹的,到派出所后那位销售和一个陪同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录口供,陈栖叶和秦戈被暂时关在一个五六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里。那地方像个临时看守所,秦戈直立倚靠铁栅栏门,陈栖叶席地坐在白墙壁角落,两人心照不宣地在狭窄的空间中拉开最大的距离。进派出所后他们俩都被搜过身,但随身物品没被没收,手机都在。秦戈换了好几个站姿后还是给许久未联系的家里人打了电话,然后继续等待,且有把握后续不会像那个啤酒肚说的那样不可收拾。但这并不意味着秦戈能理解陈栖叶的冲动和鲁莽。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望向缩坐在角落抱住膝盖的陈栖叶。陈栖叶像是睡着了,闻声后肩膀怂了一下,并没有和秦戈对视。秦戈又往铁门外张望了一眼,过道上空无一人,也暂时不会有人,便走到陈栖叶身前,蹲下,伸手捧起他的脸。陈栖叶并不顺从,逆着秦戈手的方向将脸往自己肩膀和墙角埋,使得脖子侧面绷出弧度,连接的锁骨愈发明显,整个人瘦弱又可怜。陈栖叶说:“你让我一个人缓一缓。”陈栖叶还是没剪头发,刘海乱糟糟盖住了眼睛,惨白的脸颊上又有酒后的红晕。秦戈以为陈栖叶是吓坏了,还没回过神,轻声细语道:“别怕,有我在呢。”“我说……让我一个人缓一缓。”陈栖叶的身子一动不动,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抗拒跟秦戈对话交流,看上去像是在对秦戈摆脸色。秦戈顿时不乐意了,也没多想,强硬道:“你平时在首都都一个人,有必要现在缓吗?”陈栖叶一言不发望着秦戈,缄默的模样不是拒绝沟通,而是意识到沟通的无效性。但秦戈依旧在尝试和努力——秦戈想搞清楚前因后果,干脆也坐到地上,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能这么刚烈狠绝。敢抡黑桃a往人头上砸。”一般来说,黑桃a是酒吧迪厅里最贵的酒,每个万八千下不来,陈栖叶砸碎的那一瓶是全新的,按市面价值不少钱,但秦戈一点都不担心,安慰他道:“没事,他吓唬你的,那酒是假的,赔不了多少钱。”真的黑桃a很贵,有些人买不起真的,为了面子也要问酒吧租假的模型,摆在桌上放着就为了好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秦戈以为陈栖叶听了自己的解释会放松些,陈栖叶却反问他下场陪人又能赚多少钱“……你这都听谁说的,我演一场能拿到小四位数,没必要再去接私活。”秦戈的语气还是挺轻松的,在那种地方搞夜场确实跌价,但拿到的钱也确实多。他现在被家里人断了经济来源,没必要跟这种快钱过不去。再说了,秦戈高中那会儿也在陆崇的清吧里驻唱过,这两份兼职在他眼里性质差不多,没什么不一样。但陈栖叶并不替他着想,不能接受道:“真的差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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