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家都不正常,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一个正常人。”陆肖然笑着说,“成为研究人员不是我唯一的理想。教授,我和你共事了那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生活化的一面。”lda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走出站在大街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被你的职业还有智商吓到,你的专业注定了人家对你的人生毫无兴趣。所幸的是你有一张好看的脸,脾气也不是很差。”陆肖然无言以对,仔细地想了想现状好像的确是如此。“小子,就算你没有人际关系障碍,交的男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你必须承认,在别人眼里,你依旧是个怪胎。”她结论道。与众不同的人是令人敬仰的,同时也是令人畏惧的。lda曾在他面前说过一句话,学院里的老头那么讨厌她不是因为她是女的,而是因为她太聪明了。而陆肖然比她还要聪明。聪明人赏识聪明人是无人能够进入的领域,惺惺相惜所产生的力场具有极强的排外性,这种由内向外的力量毫无顾忌地侵犯着他人的自尊。广义上来讲,讨厌的人本来就是很讨厌的。陆肖然的想法就要简单的多,他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所以选择了拒绝。但是有些事情,他是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合适的时机,因为选择权一直都在对方的身上,而不在自己的身上。而那个缩在壳子里的人太害怕失败了,自己这种赔率极高又没有什么信誉的个体,对他来说注定是一场失败的赌博。余逸新接到iet的邀请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段时间他实在太过繁忙,连提交过论文这件事都给忘了。一般他都与这种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无缘,国际生和硕士证书的资历摆在那里,他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平常心去尝试罢了。好在读工程博士的人实在太少,这次难得增加了化工的子会议,他们ce终于比肩ece一回,在他们学校工程系的绘卷上留下了一笔。一说到工程师,大家普遍都会想到码代码的,搬砖的,修机床的。其实他们烧锅炉的也是工程师啊!后来听同事说te已经把烧锅炉的工作抢去了,所以他们只能去采石油了。这么一听,他们化学工程的工作其实是最高大上的了。余逸新拿到邀请函的第一时间就跑去陆肖然面前炫耀,他拿着那张赭石色的卡片,在陆肖然面前晃:“不好意思,这个五月份,我要去领略一下俄罗斯的风光。”陆肖然面露关爱智障儿童的微笑,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卡片和他一起晃。“你一个研究量子物理的去能源科技的研讨会干什么!”余逸新立刻抢过卡片,上面写的字还不一样spcialguestspeaker,特邀演讲者。作为一个有着四十四年历史的国际学术研讨会,竟然请了一个年龄未满三十的研究员当speaker。陆肖然最近不就是论文登了一次np吗,这期刊还没出呢,他就已经被人供上神坛了吗!陆肖然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啊,iet有np的协助,我大概两个月前收到了邀请。”两个月前!余逸新恨得牙痒痒说:“能透露一下你论文的ic吗?”陆肖然打开了电脑给他看了摘要,余逸新虽然不明白理论量子物理的部分在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主题很厉害,光看最后一句那个objective就很厉害了好吗!“这个真的能够证明吗?这会更新核能的基础理论的。”余逸新的小心脏有些不好。陆肖然云淡风轻道:“你说呢,论文都要发表了。”“……”就连一直嘴上不示弱的余逸新都想遵循本心夸一句陆肖然:你好厉害啊!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怪不得学校要提他当副教授,怪不得所有人都想抱他大腿。每每当他想要自己的真心与陆肖然贴的更近的时候,他们就像同极磁石一样把距离一下子拉得更远了。“这没什么,说不定我一生也就只有这一个成就了。”陆肖然不以为意地关掉了文档,叹气道,“我不想成为bohr也不想成为pnck,我希望一百年后的报纸上不要出现我出入gay吧,男人都为我着迷的头条新闻。”有那么一瞬间余逸新以为陆肖然在谦虚,他正准备恭维,陆肖然永远都能给他额外的惊喜。“没事,你可以勉强当一下feynan,人家逛脱衣舞厅照样受万人敬仰。”余逸新大手一挥,“说不定你也该出一本自传,回忆下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任男朋友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你是在说我可以得诺贝尔奖吗?新,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好了,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这样的祝福。”陆肖然情真意切地模样真想让余逸新说一句自己不会轻易的godie,这个人的自恋程度完全可以唱一首rap,然后穿件长披风背后写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当然这一切腹诽他说给陆肖然这种只知道背后刺字“精忠报国”的爱国华裔人士也没有任何意义。余逸新放弃了,他捏着自己邀请函卡片上的角落低着头闷闷不乐中。“well,igogwithyouatleastyouwonttlost”陆肖然眨了眨眼睛,手支在脸的一旁称着他小小的酒窝。余逸新看了看他,那句话翻译成中文可以是“我跟你一起走”,也可以是“我跟着你去”。虽然在意思上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字斟句酌的中国人面前,却是全然不同的意义。这边轻而易举的一句“iloveyou”却是他们在咽喉处百转千回怎么也学不像的音节,真挚的炙热和隐秘被奔放的宣泄冲散,剩下的只是不知深浅的人在泥足深陷。余逸新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爱意,自然是无从知道深浅。办公室的大门一开,一下子就把适才有些诡异的气氛挥散的无影无踪,sebra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两个人齐齐抬手:“hi,sebra”这位女士是陆肖然同系的同事,也是同门师姐,余逸新和她已经打过不少的照面。sebra硕士毕业后就去研究核物理了,烧锅炉的大军又健壮了不少。“你要去iet。”sebra用的是陈述句,“你知道我是keynote吧。”“我现在知道了,恭喜你。”陆肖然十分礼貌地回应道。“我知道主办方很重视你,你的论文主题竟然在核能上,在我的领域搞动静,量子力学已经不够你研究了吗!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去研究弦理论然后默默无闻地过完自己的一生,我以为你们量子物理的到最后都写哲学论文,凭什么能源科技的研讨会拿你当特讲,你连实验室都不进。”“在没有新的粒子加速器之前,我不会进实验室,也不会去研究弦理论。”陆肖然淡然地说道,“实践在绝对的智力面前并不是必须的,虽然大部分人都是静电球高压放电现象的爱好者。我当然相信体力劳动者也能写出30页的论文,毕竟英文就26个字母。”余逸新突然意识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sebra要是算体力劳动者的话,自己是什么,黄金矿工吗?sebra走到了陆肖然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lightsaber我肯定连着你的心脏瓣膜和声带一起捅穿。”“我觉得你利用核辐射让我在三十年内患上癌症更现实点?”陆肖然好心地提议道。“放心,世界上哪个核电站泄漏了我第一时间就把你空投到现场去。不管怎么样,这不像你们量子物理研讨会上发表玄学那样随心所欲,很多投资人都在现场,希望你这个特讲不要让人觉得学物理还不如去马戏团看猴子算数。”sebra叉着腰,橄榄色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着陆肖然,“anyway,igogwithyou,atleastyouwonttlost”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就出了陆肖然的办公室,陆肖然在她背后轻描淡写地跟了一句:“我又不是路盲。”余逸新听着sebra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完全变了一个方向,英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表达浪漫的语言。iet为期四天,算是比较大型的国际研讨会,算上前期的欢迎会,后期的酒会以及与投资人洽谈的时间,一共七天。余逸新和陆肖然本来都没想去开始的欢迎会,打算正式研讨会的前一天到圣彼得堡,结果sebra提前一星期就把他们拽上了飞机。以两个人不会为人处世为题彻底教育了他们一番,这样拥有投资人参与的大型研讨会,他们应该主动表现自己,积极参与每项活动,人脉和他们的能力一样,甚至更加重要。陆肖然全程以idontcare但是我的绅士风度让我继续把你的废话听完的表情和她一起过了安检。sebra也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故作嘲笑:“怪不得你们部门都那么穷。”余逸新属于被殃及池鱼的,不过sebra说得还是有些歧义的,他们化工部门一点也不穷,只是他自己很穷罢了。两个人肩挨着肩坐在前往多莫杰多沃机场的经济舱上,看着sebra拒绝了陆肖然的帮助,把她仅小于携带上机行李箱规格一厘米的箱子往头顶的柜子里塞,余逸新用中文小声地说道:“你这个师姐绝对是你们物理系最正常的人。”“她肯定会是下个ldaheth。”陆肖然评论道。“你们在我背后说我什么?”sebra盖上柜子,坐下道,“你们说到profheth,肯定是在说我。”“你看,她作为女人可怕的第六感还在。”余逸新说,“这简直是cle的孪生姐姐来弥补cle的不足,你不觉得某种程度上她和cle挺像的吗?”比如在折磨陆肖然的手段上。“相信我,和她接触多了,你会发现cle是堪比耶稣的圣人,当然cle是耶稣的话我宁愿身在地狱。”陆肖然快速和余逸新说了一遍,转头看向sebra,笑道,“我说我非常仰慕你,就像仰慕我们的导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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