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了有半个多时辰。&rdo;
祁珍笑着打趣道:&ldo;今儿你倒怪上心的。&rdo;
&ldo;人家下了帖子,还特意点了名,加上有人昨个晚上就派人过来提醒,今儿哪敢不早起。&rdo;青黛努努嘴,又笑问道,&ldo;你这几日忙什么呢?&rdo;
祁珍神色一变,低头看着桌上的鱼戏莲粉彩茶碗,沉默了良久,&ldo;有人到我家来提亲,娘要我在家里修身养性。&rdo;
青黛敛了嬉笑之色,&ldo;定下了?&rdo;
&ldo;没。&rdo;祁珍撇嘴道,&ldo;要真定下来,我哪还能从府里出来?&rdo;
&ldo;这一转眼,你也快要嫁人了……&rdo;祁珍比青莲小一岁,明年就要及笄了。祁夫人想着要给她说亲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祁珍颇有些无奈道:&ldo;本来我娘还不急,想多留我两年。结果有人一提亲,父亲瞧着不合适,但祖母却把这事倒惦记上了,说我不小了,让我娘现下就相看。我娘得了祖母的话,这会儿东家挑西家拣,我真不知道她会不会看花眼了?&rdo;
听起来祁珍说得随意,可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笑容。青黛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ldo;珍珠,你心里得有个数,别像她们等到赐婚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说起来,亭嘉自成亲后,再也没见了,不知她日子如今过得如何……&rdo;
两人正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众人上楼来,看到走在最前方的红裳女子,祁珍低声惊讶道:&ldo;没想到这位祖宗也来了?&rdo;
那雍容美艳的身影出现的时刻,青黛在她身后瞄了两眼,终于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拉着祁珍的衣袖说:&ldo;你看亭嘉,亭嘉也来了。&rdo;
&ldo;这死妮子,都一年了才见着个人影。&rdo;祁珍嘴上埋怨着,脸上却满是笑意,&ldo;连个话都不给人家带,待会儿找机会再教训她。&rdo;
秦太夫人陪着端阳公主在中间的主桌入座,秦家的儿媳妇陪着忠毅侯家的三个儿媳妇再次桌坐下。好巧不巧,亭嘉的位置和祁珍、青黛坐了个正对面,亭嘉朝两人笑着点点头,又被旁边的人拽去说话了。
送公主入座后,秦姿正要退回到下首的座位时,却被端阳公主唤住,&ldo;今日寿星最大,三姑娘这孩子懂事招人疼,就叫她坐我身边来。&rdo;
公主发话,秦姿倍感荣宠,躬身谢恩后便坐到了公主身边。
水榭那边戏开场了。虽说戏唱得着实不错,但下面这些来祝贺的姑娘们心思自端阳公主出现后,就没怎么放在戏台子上,都集中到了中间主位。瞧见坐到公主时不时低头与秦姿说笑两句,姑娘们越发眼红了,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ldo;秦阁老一家圣眷不衰啊,公主可是代表太后娘娘来的。忠王开衙建府了,难不成太后娘娘相中三姑娘了?&rdo;
&ldo;我看端阳公主邀秦姑娘入座,此举只是一时兴起。&rdo;
&ldo;未必,你没听说,端阳公主的三儿子已经回京了,公主说不定是相中了秦三姑娘?&rdo;
&ldo;你没看见季夫人也在主桌,她可与成国公府有亲,说不定还有可能是成国公世子呢?&rdo;
&ldo;……&rdo;
正议论着,端阳公主忽然又叫了张十姑娘去问话。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又变了风向。
青黛倒好似漠不关心这些八卦一般,眼睛一直瞅着那些上茶点的丫鬟手里的茶盘。
祁珍用胳膊肘碰了碰青黛,&ldo;你这妮子就知道吃,一直盯着人家丫鬟手里的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后娘饿着你了?&rdo;
&ldo;嘘,小声点。青薇还在呢!&rdo;青黛白了祁珍一眼,&ldo;我哪里是饿了。只不过觉得公主来了,这待遇立马不一样。&rdo;
&ldo;此话怎讲?&rdo;
青黛瞅了瞅旁边,低声道:&ldo;人没到齐时是四碟八样,人到齐了成了八碟十六样,还有几样我瞧着像五品斋订做的。秦家大夫人还真是会过日子,怕早先就得了风声知道宫里会来人,但不知道是谁,所以一场宴会两手准备。我在想,要是皇后和太后亲自来了,这八碟十六样会不会变成十六碟三十二样?&rdo;
祁珍嘴里的一口茶差点笑喷了出来,赶忙咽下去,结果呛住了,拿着帕子使劲咳嗽。眼看这一折戏马上要唱完了,祁珍却咳嗽个不停。祁珍用帕子捂着嘴,一边指了指楼梯。青黛会意,帮着祁珍顺顺背,对桌上的其他人说:&ldo;我陪珍珠下去顺顺气,免得惊扰了贵人,姐姐们稍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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