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陶知影也开始有了些笑意。加上自沈同晏搬回来后,与她日日同榻,她竟是再也没有做过那噩梦,精神也好了一些。
晓星缀天的黎明,沈同晏早早地便睁开了眼,虽被中热意腾腾,又有暧香在怀,他却也得赶个大早去渡头接小舅子。
前些日子,他特意厚着脸皮给小舅子去了信,让他对陶知影隐瞒到京的时辰,好叫自己抢个头彩,送妻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轻手轻脚地爬坐起来,后背一空,陶知影不满地哼哼了一声,沈同晏忙抽了自己的软枕塞到她背后,为她掖好被角后,又轻轻在她脑后吻了一记,这才下了榻。
到了码头时,仍是残月在天,沈同晏披了大氅立在岸边等着,砭人肌骨的水雾气吹出了叫人气噎的猛风,长落劝他回马车中,等船到了自己再唤他出来,可沈同晏却执意不肯。
待到朝云出轴,霞光初照时,河面上才缓缓驶来一条朱木大客船,陶知林这次没再像之前似的,睡得天昏地暗,连到地了也不知,而是早早地便起来收拾好了包袱站上了探板。
等船靠近了码头,他便在薄雾中瞧见了立如芝兰玉树,稳如山顶苍松的沈同晏。陶知林立即欢欣起来,大声地叫着:“姐夫!姐夫!”
船甫一靠岸,还没等停稳,他便急急把包袱往背上一撂,一个纵子跳下了船,稳稳地落在了岸上。
沈同晏含笑迎了他,关切道:“路上可有休息好?”
陶知林猛点头,毫不吝啬地露齿笑道:“挺好的,这一路上还有同伴,对了——”
他一拍后脑勺,往身后寻了寻,突然向某处招了招手,喊道:“岳三郎君,这儿!”
岳传松随了他的手过来,隆冬时日,他却只着一身薄棉,看上去身材健硕,体格威武。
陶知林笑嘻嘻地对沈同晏介绍道:“姐夫,这是岳三郎君,他之前是我舅母母家领养的外甥,后来才知原是岳太府流落在外的儿子,此番他与我一道来京,皆是为着参加殿试。”
岳传松恭恭敬敬地向沈同晏行了一礼:“仆见过沈世子。”
见是他,沈同晏微微蹙眼,复又笑道:“原是岳郎君,许久未见,还未贺过…岳郎君认祖归宗之喜。”
岳传松微僵着回道:“仆还要谢过世子。”
沈同晏仔细盯着他,并未错过他眼中转瞬即逝的一丝恨意。
一旁的陶知林挠挠头,不解道:“岳郎君莫不是坐船坐昏了,这是为了何事要谢我姐夫?”
沈同晏示意长落给陶知林披上带来的大氅,回说道:“既过了省试,便也是个武举人了,这礼仪举止还是稳重些的好。”
陶知林爽朗一笑:“姐夫说的是,我日后定跟姐夫好好学。”
沈同晏轻轻拍拍他的头,又转身问岳传松:“岳郎君在京中可有居所?”
岳传松忙揖手道:“家父已为我联系好京中旧友,仆这便自去寻了,世子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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