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讲话有些磕磕绊绊:“当时,唐董事……嗯…就是唐汝君的父亲跟节目组沟通过,后来才放我们晋级的……”唐汝君是童星出身,早些年李可唯就在网上看见一些对他家庭背景的猜测,没想到他们家不仅在商界颇有威望,在娱乐圈居然也有话语权。“然后……当年提名百花奖的那部《玉台春》,里面的插曲也是唐董指定让荆棘鸟唱的。他……小唐他们帮了我们很多……”话说到这份上,李可唯再装作听不懂就说不过去了。他也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孩,早该想到娱乐圈背后的水不止观众们表面上看到的这么深。震惊过后,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整个头脑。李可唯刚认识季想的时候,那人还是个在酒吧驻唱的小歌手,弹着一把用了很久的二手吉他,在不足一平方米的小舞台上唱着歌。酒吧里聚集着大喊大叫的酒鬼和赌徒,没有人认真听那人在唱什么,只是瞥见他出众俊美的面容时,彼此心领神会地猥琐一笑。陪着季想一路走来,李可唯更能真切地体会到他成名的不易,也懂什么叫“只要抓住机遇,红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他能做什么呢?在季想的乐队被演艺公司以“概念不合”连番拒绝后,他没有那种挥一挥手就让公司总裁给季想下跪道歉的权利,他只能在季想最伤心的时候,无力地将那人搂在怀里安慰一晚上,说一些“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屁话。季想人生中成功需要的那些机遇,李可唯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也给不了。“……他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李可唯扶着自己的额头问道。“季哥今晚彩排后要参加一个高定品牌的时尚晚宴。”小优如实回道。“唐汝君也在?”“……也在。”李可唯抿紧了唇,随后又缓缓松了开,道:“没事了。”“最后,麻烦你照顾好他。”“我会的,李哥。”还未等李可唯回复,小优就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一串无情的忙音。李可唯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黄昏,忽然看见了那个在橱柜上放了三年的相框。暖黄色的夕阳像蜂蜜一样浇在那张照片上,像某种特殊的滤镜,给回忆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只见照片中的自己笑容灿烂,一手揽住季想的腰,一手摸着雪媚娘白茸茸的脑袋,站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油菜花田中。雪媚娘被那大暑天热得直吐舌,但还是傻乎乎地露出了憨厚的笑脸。而季想虽然戴着顶渔夫帽,但还是遮不住他那张不情不愿的臭脸。李可唯记起来了,他们那一回原本要乘飞机去阿尔卑斯南麓旅游的,结果似乎因为当地爆发了游行之类的事情,行程就临时取消了。最后他们只好趁着难得的假期去了一趟市郊的农家乐。季想从得知行程取消之后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就连在油菜花田里拍照的时候也非常不情不愿,但好在那天摘的桃子和葡萄够甜,那人开车回市中心时,还计划着下次放假时要再去一次。但事与愿违,那个农家乐在两个月后就因为游客太少而倒闭了,他们也再没有“再去一次”的机会了。李可唯刚想拿起照片仔细地端详一下,放在茶几旁的手机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发现是个c市本地的未知号码。铃声执着地响了二十秒左右,李可唯才接了起来:“喂,您好。”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抽了好几斤烟袋:“你好”“请问是李共文的电话吗?”李可唯顿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不是,你打错了。”李共文是他爸,已经不在人世长达六年之久。若是找他爸的电话,那绝对也是催债的人打的。不过李可唯每个月都有定期还他爸生前欠的高利贷,并且因为不想季想知道这种糟心事,还特意嘱咐了那个公司没事不要随便打电话过来,因此方才那位烟嗓同志的身份也就更加蹊跷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电话竟然又打了过来。“喂!?”李可唯这次接起来的语气带了明显的不耐烦,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李共文的儿子,李可唯先生吗?”对面锲而不舍地发问。“你是谁?”李可唯没有立刻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将这一世纪难题抛给对方:“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我的手机号码的?”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道:“你是李可唯吗?老家住g市安樵县,19年来到c市读大学……”“不是,你打错人了!”李可唯见对方把自己调查得这么清楚,但又不说明任何意图,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你打错人了。”他强调了一遍,刚要挂断电话,把对面加入黑名单,就听见了那烟嗓冷笑了一下。“那我换个问法。”“请问你是荆棘鸟的主唱季想的合法伴侣,李可唯先生吗?”李可唯的脑袋像被一记重锤轮过,“嗡”地一下全空了,他花好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肉”了。“……你是谁?”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开始发颤的声音,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情绪。“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人罢了。”那烟嗓笑了几声,报出了一串地址:“荆溪路216号徽通大厦5208室,有人在那里等你。”“他还说,请李先生务必在十点前到场,否则过期不候。”“等一等!你……!”还未等李可唯回他,对方便率先挂断了电话,没有给他一丝一毫追问自己的机会。“……操。”李可唯一气之下把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屏幕直接撞上了椅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把趴在一旁的雪媚娘吓了一跳。姜黄色的夕阳照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在渗着冷意,后背的衬衫不一会儿就晕出一片深色的阴影。荆溪公园坐落于c市市中心,是市政府耗资几十亿打造的一个原生态森林公园。里面不仅有儿童乐园,还有一个环城的空中栈道,极受广大儿童和中老年人的喜爱。公园里还有一片宽阔的菡萏湖,每到六七月的时候湖里的荷花就会争相开放,被青绿色的莲叶团团簇着,清香远飘十里。湖西一畔是c市人尽皆知的富人区别墅,背拥青山,眼眺莲湖,身处闹市却环境清幽,是真正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一般人没个五千万拿不下来。而湖东一畔便是c市最大的金融商圈聚集地,电话那头的“徽通大厦”便是这一带最有名的标志性建筑金字塔,据说当年是由上世纪著名建筑大师蒋晖亲手设计的。徽通大厦是徽通银行在c市的总部,李可唯还有几个同学毕业后去了这里工作,听说单单一个月的工资就比他算上加班费的半年工资还多。他还听说,徽通大厦的各部门也效仿这座地标建筑的“金字塔”模式,地位越高、权力越大,所在的楼层就越高。“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服务台的招待员妆容精致,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味舒服的淡香。李可唯觉得略微放松了一些,但开口还是带了一丝犹豫:“……5208室。”“我姓李。”“李先生是吗,好的。这里有看到您的预约记录,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会有专门的人带您上去。”李可唯等了一会儿,只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位身着西服的男性招待员,朝他点头示意之后,便领着他走向了电梯。“您好,请问52层是什么地方?”见那招待员按下按钮之后就不再说话,李可唯耐不住这令人压抑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先生,那里是我们徽通的副董办公室。”招待员如实回道。徽通的副董!?李可唯暗自心惊,徽通的副董为什么调查自己和季想?他确信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认识过这号大人物,难道那个副董是季想的家里人?可等到他走进办公室,真正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心中的一切疑惑与揣测都烟消云散了。“等你好久了,李先生。”与电话那头的烟嗓不同,唐天嶂的声音带着股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与游刃有余。李可唯看着那张长得与唐汝君八分相似的脸,心一瞬间像铁砣一样沉了下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汝君的二哥,李先生叫我唐天嶂就好。”李可唯张了张嘴:“……是唐汝君让你来找我的?”“不、不,当然不,汝君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唐天嶂笑了一下,替李可唯斟了一杯大红袍,缓声道:“他从小就是个天真又莽撞的孩子,做事情总是特别冲动,每次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这几年我们家里人都为他操碎了心……”“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可唯的面色很难看,他实在没心情大晚上的在这里听一个陌生男人拉家常。“唉,听说李先生是c大毕业的高材生,我还以为您在来这里之前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唐天嶂叹了口气,将壶底剩余的茶尽数浇在那丹顶鹤茶宠上。茶宠的鹤羽逐渐由黑转白,头顶上冒着一股滚烫的热气。“明白什么?明白你们要用我爸生前干的那些事来威胁我?”李可唯蜷紧了手,目光冰冷地望着对面的唐天嶂。“这不是威胁,是交易。”唐天嶂转了个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再慢条斯理地解开,递给了李可唯:“既然提到了您的父亲,那我们就先来谈一谈他的事情。如果有冒犯到李先生的地方,还请见谅。”李可唯一把接过文件袋,一张旧报纸的复印件从袋口掉了出来,刊号是2002年12月3日。【突发!安樵一水泥厂于凌晨三点发生爆炸事故,造成五死十二伤,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配图是一张浓烟滚滚的照片,几辆消防车停在粉尘漫天的工厂门口,正在试图降温与灭火。李可唯的手指与心口几乎痛得要抽筋,但他还是强忍着翻到了下一张复印件:【安樵白露水泥厂事故原因披露:厂中除尘装置过热而发生燃爆。经相关人员调查,厂中还存在大量不符合生产安全规范的基础装置,水泥厂老板李共文与负责人已被押至警察局接受审讯】配图正是那一晚李共文垂着头被警方押上车的照片,周围是围了一圈举着“严惩凶手”和“死刑”牌子的受害者家属。“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揭开李先生多年前的伤疤实非我的本愿,只是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唐天嶂平静地看着李可唯惨白的脸,指节叩了叩桌面:“据我所知,你父亲入狱那年你才上高中,而那年白露水泥厂被政府封停,不仅面临破产的窘境,还要依法偿还受害者几十万的死亡赔款。”“于是,你母亲找上了高利贷公司。”“不知是巧还是不巧,最近我才发现,那家公司的老板和我们唐家相熟了很多年。”“如果李先生愿意和我们做这笔交易,我可以让他们免除债务百分之五十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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