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道:&ldo;回禀陛下,小女子先去探了地方,谢小侯……谢随一直在那个女孩的身边,我尚无从下手。&rdo;
&ldo;嗯……&rdo;皇帝微微笑了笑,&ldo;谢随是你的老朋友,下不去手吧?&rdo;
柳绵绵低下头,不言语。
谢贵妃在一旁懒懒地道:&ldo;臣妾倒不觉得,似谢随那种人,该是最讨女人的厌才是。&rdo;
皇帝笑道:&ldo;爱妃要大义灭亲?&rdo;
谢贵妃撅起嘴,&ldo;臣妾的亲人,不是只有陛下一个么?&rdo;
皇帝笑着睨她,她的神情更加娇媚,猫一般揽住皇帝的肩膀。皇帝却将她的手慢而用力地扒拉下来,又对柳绵绵摆摆手道:&ldo;辛苦你了,柳庄主。此事急不得,你先去吧,余下的事,朕自有安排。&rdo;
柳绵绵应声退下。皇帝这才看向谢贵妃,后者正低头用那长长的嵌金指甲剥着葡萄,好像十分专注,但却弄得汁水四溅。皇帝看得好笑,道:&ldo;朕今日不想吃葡萄。&rdo;
谢贵妃道:&ldo;臣妾又不是给陛下剥的。&rdo;
皇帝挑了挑眉,却转了话锋:&ldo;你弟弟,已经回延陵去了?&rdo;
谢贵妃转了转眼睛,&ldo;陛下说的是臣妾的哪个弟弟?&rdo;
&ldo;当然是那个乖的,延陵侯谢陌。&rdo;
谢贵妃长长地&ldo;哦&rdo;了一声,笑道:&ldo;那可不回去了?陛下又不留他的。&rdo;
皇帝冷冷一笑,站起身来,&ldo;你还想让我留他在京城?&rdo;
&ldo;不敢不敢。&rdo;谢贵妃忙道,&ldo;哎呀,陛下您要走啦?&rdo;
&ldo;走了。&rdo;皇帝由一旁宫女给自己披上玄黑大氅,已衰老的体态在光泽的皮毛映衬下倒显出几分气势来,他又回望了一眼谢贵妃,冷淡地补充一句,&ldo;朕与谢随往日无恩,近日无仇,爱妃不用急着大义灭亲。&rdo;
谢贵妃笑意盈盈,&ldo;陛下说哪里话来,手心手背,不都是臣妾的好弟弟么?&rdo;
她跟着皇帝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殿门口的台阶之下,送皇帝上了銮驾,直到那銮驾拐过了宫墙角,再也看不见了,她脸上那柔美动人的笑意才终于消失不见。
回到殿中,琉璃盘里还零落着许多未剥完的葡萄。她一把抓起那些葡萄攥在手心,尖利的指甲将它们刺破了,便淋淋漓漓流下紫红色的汁水来,仿佛染了鲜血。
柳绵绵走出日光明媚的皇城,与送行的宫婢道别,转过头,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市,目光微微冷凝。
&ldo;出来。&rdo;她低声喝道。
一个年轻男人从街市的人流中慢慢现出身形。他一身粗布麻衣,长发裹着头巾,身上没有兵刃,而只在肩头搭了一块抹布,一副粗使下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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