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开始养伤,一应都由蒯蓝桥照管,秦念能做的事也就少了。
闲下来后,她便每日每夜翻来覆去地看那张纸条,直到将那纸上的墨迹都抹得漫漶了。
谢陌踏平少林寺之后,先秘密回了一趟京城。从京城再到红崖寨,算来至少也要半个月,何况还带上了禁军。那自己呢……自己从这塞北苦寒之地再往南去,到红崖寨上,要多少日?
自己能不能赶得上?
就算赶上了……谢随呢,他怎么办?
&ldo;念念?&rdo;
忽而,有人在窗外唤她。
秦念惶然回神,原来天色已晚,谢随正从蒯蓝桥处练功归来,倚着窗栊对她浅浅地笑着。
秦念走过去,&ldo;怎的了?&rdo;
暮色温柔,将谢随的眉眼都映得脉脉含情。他手底忽而翻出一枝白梅,从窗底递了前去,笑道:&ldo;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rdo;
秦念接过,见那白梅纤弱的花瓣上丝丝缕缕的脉络清晰可见,犹悬着黄昏的露珠,摇摇欲滴。&ldo;当真是墙角开的?&rdo;她问。
&ldo;是啊。&rdo;谢随悠长地道,&ldo;你看这梅花,花瓣那么娇嫩脆弱,谁想得到它最是耐寒耐苦?&rdo;
秦念抿住了唇。
谢随将窗子往上抬了抬,便看定了她的眼睛,&ldo;你若想走,我便等你。我若伤愈,便去找你。&rdo;
他没有劝她走,也没有劝她留下。
你若想走,我便等你。我若伤愈,便去找你。
只是这样简单的十六个字,却让秦念莫名鼻酸。她捧着那白梅花往前走了一步,将身子靠着窗,难受地抬起头来,&ldo;大哥哥,我不想离开你,但是……&rdo;
&ldo;念念。&rdo;他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脸,嘴唇吻过她的眼眸,微哑的声音就在她颤动的眼睫上幽约游动,&ldo;我不在的五年里,是红崖寨收留了你,他们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rdo;
秦念像个孩子一样低下了头,&ldo;寨子里当真会武的人不多,小船儿、阿大阿二他们,只会一点看家的本事……高千秋和小鬟又走了,我不知道寨子该怎么办……&rdo;
谢随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人在江湖,仇恨纵可以忘记,恩情却不可以忘记。
但这世上有很多人却反了过来,他们忘记了恩情,却只记住了仇恨。
谢随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悲哀‐‐他的念念,到底不和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
秦念忽然又道:&ldo;但是‐‐你呢?&rdo;
&ldo;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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