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年拉开椅子坐下,无言间,两人开始了长篇大论的合作讨论。一个小时的谈话时间于沈灼而言无比煎熬,他希望温斯年快点走,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人的怀里了,真让人绝望。好在,合作签订那刻并未超出一个小时多久,沈灼听见门关的声音,立刻脱离商泽渊的怀抱。商泽渊也没气,而是盯着他憋红的脸颊的笑了下:“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今天你这么主动我很开心。”“不过。”商泽渊眯起眼眸:“你这一举动有没有别的深意?”脸上的热潮渐渐褪去,他神色如常:“没有,你都抱着我了,我没道理拒绝,刚才呼吸不过来,所以才……”商泽渊很满意他的回答,但他对先前那幕还是心存疑惑:“温总为什么看你,你们认识?”“不认识。”商泽渊最不喜欢其他男人出现在沈灼身边,关不凡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学长助他良多,他不想害了学长。商泽渊静看沈灼半晌,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复杂的看不透,突然笑了下,起身,捏起他下巴:“你最好没骗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沈灼:“……”两个小时后,沈灼离开了办公室,腿部明显发软,走路都不太稳当,商泽渊今天做的时候格外温柔,沈灼明白,这都归功于他的主动。沈灼轻嗤,也不知是嘲讽谁。商氏集团的员工基本上已经认识沈灼,他出入这里的时间并不少,当然这只是以前,员工们时常在私底下谈论他,好坏难辨,他只当没看见。天气变暖,街上行人匆匆,许多人已经褪去了羽绒服,只穿毛衣,外套或者卫衣。沈灼穿着毛衣站在公司门前,恰巧一个月到了,该去复查了,打了个车前往医院。挂号,找医生开复查单子,做了胃镜检查,两个小时后得到检查结果,拿去给医生看看。医生仔细看了看单子,笑道:“恭喜你,没有继续恶化,但是也不可大意,我继续给你开药,一个月后来检查。”“知道了医生。”医生开完药,抬眸看见沈灼较为死气的脸,愣了下:“沈先生心情不好?”“啊?”沈灼诧异,瞬间明白:“没有没有。”作为沈灼的主治医生,难免要对病人负责,沈灼的状况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好心提醒道:“压在心里的事情多了,会生病的,我们医院有位心理医生回访病人多,效果好,沈先生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沈灼瞪大眼眸,胃里泛起了苦,我都已经痛苦到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吗……从门诊出来,沈灼一直心不在焉,乘坐电梯到一楼,与上电梯的人擦肩而过,独自前往大门口。周围的人形色匆匆,仿佛被按了五十倍的快捷,只有沈灼一人是以正常的速度在前行,他不知道去哪儿,好像也没有去处。不对,他还有家,他还有爸爸和弟弟,还有朋友。想到这些,心里某处似乎垮了,汹涌的河水猛然冲击出来。“小灼?”闻声,愣了愣,人下意识停下步伐,抬眸望去,两滴清泪恰好顺着脸颊滑落。“!”温斯年快速上前,抬手擦掉沈灼脸上的泪水,温和的嗓音带着浓浓担忧:“怎么了?为什么哭?”迟钝的大脑清醒过来,窘迫羞涩在其中迸发,沈灼稍微避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擦了擦,哽道:“沙子迷了眼睛,没事,你怎么来了医院?”“……”迟早要面对医院哪里来的沙子。若说演技拙劣,其实并不尽然,只是温斯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在隐瞒,当然也不打算戳穿:“探望一个朋友,然后就遇到你了。”“你呢,怎么在医院,哪里不舒服吗?”自早上离开商氏集团,温斯年心里一直放不下沈灼,本想找个时间找人聊一聊,恰好就在医院遇到。“小病,我没事。”温斯年皱眉,似乎并未相信,这次回来沈灼哪哪都不对劲,他要是信了,就是傻。“检查单子给我看看。”沈灼呼吸轻颤,笑道:“真的不严重,不是什么大病,我先回去休息了,再见。”说完就离开,步伐稍显急促,似乎是怕温斯年发现什么,并没有用跑的。温斯年并没有穷追不舍的问,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在逃避,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去了咨询台,问了沈灼的挂号门诊,一般情况下医院是不会透露给陌生人病人的信息,但温斯年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了他们曾经的合照给护士看。护士看后了然,直接帮他查了,温斯年就着电脑看沈灼挂的哪个门诊,只一眼,瞳珠震颤。沈灼回到家里,已经接近晚上,爸爸和容姨都在家,容姨在厨房弄晚饭,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却无法打动沈灼的食欲。爸爸在客厅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看了过来,沈灼勉强挂起笑容,走到沈允城后面,捏肩道:“老爸,你今天回来的还挺早。”沈允城推了下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面敲击:“今天事情不是很多,回来陪陪你,谁知道你不在家,现在才回来,去哪儿了?”沈灼捏肩的动作慢了半拍:“去找……男朋友了。”沈允城还没说什么,就被端菜出来的容佩兰听见,嘴上挑逗:“哎呦,现在的小情侣啊,天天黏腻在一起,分开一秒都不得行,把我们这些老的搁哪儿放啊。”沈灼笑笑,并未回答,而是问容佩兰:“容姨,还有多少菜没有炒,需要我帮忙吗?”“欸,不用不用。”容佩兰将手往围腰上擦了擦:“大少才从外面回来,该累了,这种事情交给容姨就行了,你们啊就等晚饭吧。”沈允城抬眸:“容姐,你别惯着这孩子,小心以后惯坏了。”话毒,脸却不板,绕是笑意盈盈,大抵是开玩笑。“不会的,他和小驰的脾性我都清楚,再怎么惯也惯不坏。”容佩兰说完,又钻进厨房去了。这个家里除了爸爸,就只有容姨和小驰会关心他,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在沈灼心里也能晕开一片暖色。“老爸。”沈灼加重手上的力道,稍显委屈:“有你这么诋毁儿子的吗。”沈允城刚想说什么,心脏处霍然传来轻微的刺痛,键盘上的手指慢慢收回放在胸口处捂着。正等着爸爸下话的儿子,突感手心传来轻颤,沈允城很明显的弯下腰,沈灼心口一紧,急切道:“老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灼站在沈允城后面,自然看不见沈允城捂住胸口的手以及苍白的脸色。过了会儿,沈允城越来越颤抖,沈灼急得顾不得什么,刚要绕到沈允城前面,谁知沈允城忽然站了起来,阻止了他的动作。沈允城转身往楼上走,看步伐没什么问题。“小灼,爸爸有些累了,先去休息。”“老爸,你真没事?”沈灼站在原地,看着上楼的背影。“没事。”爸爸的异常举动,实在是令沈灼担忧,几口扒完晚饭,端了爸爸的那份上去,轻轻推开门,昏黄的床头灯放着一杯未喝完的水,桌上残留着水渍,可能喝的急,不小心洒了点出来。看了一眼睡的安稳的爸爸,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吃食,扯纸擦掉床头柜上的水渍,丢进垃圾桶。沈灼轻轻喊了声:“老爸,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不吃晚上会饿,对身体不好。”沈允城一喊就醒了,看起来并未深睡。沈允城吃完,沈灼说了几句关切之语,便离开了主卧。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伸了个懒腰,点开手机,理所当然的跳出几条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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