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学校教得简单,你们可以直接不来。你们不学,别人还要学,要打球回家打,从早打到晚都没人管你,别在这里影响别人。’“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那个暴力而丑陋的男人,是昔日那个温柔、仁慈又宽厚的赵老师。是谁让他丧尽优雅?是我们。自私、任性、罔顾纪律,简直罪无可赦、罪该万死的我们。”他述至此,班上的人早已笑得没了正形,边笑边偷偷回头看皋丽和胡万军脸上异彩纷呈的表情。唯独他自己仍站得笔直,眼中似乎真带有一丝对上帝的虔诚忏悔。碍于班长的立场,温西泠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有笑得太放肆。她盯着成桦,感慨这厮信念感实在是强,一直端到被赵奕民赶下讲台,才流露出一丝憋了许久的得意。幼稚。她腹诽,但有点羡慕。他旷考当天,她问过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他答得倒是坦荡:“考腻了,放松一下。”上一轮穿越的这场期中考,他也在胡闹,还差点被请了家长,这一轮他还得寸进尺了,完全没想给平行世界的自己留一点儿好名声,结果就是,他连带着郝墨川和张卓元,三人各背上了一个小过处分。温西泠幽幽叹道:“极个别同学的替身是真冤啊!不明不白就背上了处分,以后想破头都想不起来是为啥背上的。”成桦回敬:“另一些同学的替身是真惨啊!不明不白就考了年级两朵小小的烟花成桦还记得,那天早上他走进教室时,温西泠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学习,头上没有那个红蝴蝶结。他在原地站了好几秒,直到她察觉到了,回过头,他才恢复镇静,微笑了一下,回到座位。后来足球赛结束了,他终于等来了第五局,可当他满怀期待地跑到教室,迫切地想要看到她头上有那一抹鲜艳的红,却再一次停在了教室门口。温西泠的替身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但没有回头。他难掩失落,安静地走到她背后的座位,拉开椅子正要坐下,她却有些诧异地停了笔,侧过头来:“你……坐这儿干吗?”他愣了一愣,有些慌张地低头看了一眼桌面,才想起她已经不是他前座了。他起先试图扯个什么理由解释,张了几次嘴,末了却只是抱歉地笑了笑,飞快地说了声“没事”,随即落荒而逃。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高考前一天。四楼的走廊上挂着一块长长的签名板。百日誓师那天,高三所有师生在上面签了名。成桦照例龙飞凤舞地把自己签在了正中间,随后往熟悉的方向看去,温西泠的名字果然还是离他很远。如果是真正的温西泠就好了。他想。他生拉硬拽也要让她签在自己旁边。每天从教室走到茶水间,成桦都会习惯性地瞥一眼那个名字,即使那三个字并不会出现任何变化。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他经过那里,下意识地扭头一瞥,脚步停了下来。温西泠的名字旁边,画了两朵小小的烟花,瘦弱又笨拙。他死死地盯着那两朵烟花,仿佛透过那些笔墨看见了画下它的那个人,她不会画画,先动了笔,才皱了皱眉,边画边想烟花应该是什么样子。从前的温西泠没有画过那两朵烟花,她甚至从来不愿意提。可是她的替身却在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以为没有人会注意,于是悄悄地把它们藏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她记得。她记得他们在一起放过烟花。她记得多少呢?记得他说过的话吗?记得她自己是如何笑的吗?在这段她不再和他说话的日子,她也一直记着那天的烟花吗?她连那晚上的烟花都放不下,又为什么一定要疏远他?一时间,他有跑回教室抓住她问清楚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即使她身体里残存了温西泠的记忆,那也不是她,他不能从一个替身的口中去打探她从前不愿意说的隐私。而此刻,真正的温西泠满怀期待地睁着一双圆眼,他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那晚的烟花。可他却突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难得卡顿了:“呃……有,有吧。”她为他的异常皱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影响?”“她……”他脑中快速搜索着,终于从记忆库中匹配到一点符合条件的内容,“啊,她多少稳重了一点,可能是军训和井冈山发生的那些事,给她的潜意识留下了一些影响吧。”他说着,笑了笑:“不像某些同学,毛毛躁躁的。”毛毛躁躁的那位同学当即凶狠地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期中考的事结束了——又没完全结束。高一还未闯进年级前十的温西泠突然考了年级第一,一下成为了全年级的焦点。与她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一班肖舒涵,在走廊上十分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夸她厉害。温西泠有些心虚。老师对她更热情。在杜云龙的印象中,温西泠学数学一直有些吃力,还有过周测仅考了三十来分的不良记录,但这次她竟一举夺魁,令他十分意外。他仔仔细细看了她的试卷,又在课堂上试探地点她起来讲解,她的确讲得条理清晰,打消了他的疑虑,于是他开始对她大肆夸赞,不仅在三班夸,去了四班也夸。温西泠更心虚了。直到时隔几日,赵奕民还“不依不饶”地要表扬她时,她忍不住打断他:“停,停,老师您别说了,我这人不经夸,夸了要退步的。”“怎么?”赵奕民挑眉看了她一眼,端起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觉得自己以后考不到了?”“嗯。”她耷丧着脸,试图为自己的替身铺好台阶,“这个成绩……真的是偶然,这套题我刚好擅长,换一套题,我就不行了。”赵奕民看了她几秒:“但这套题,你确实会,对吗?”她琢磨了一下,轻点一下头。“那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好担心,以后考不到,那就考不到,无所谓。你是怕以后考不好别人笑话你吗?”“……嗯。”算是吧,她想。“你学习一直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他拧上保温杯的盖子,“如果你努力了,但有人因为结果不好而笑话你,那是他们有问题,不是你有问题。”她愣了愣:“您就没有怀疑过我作弊了吗?”“没有。”他回答得很快,“你,还有成桦,有时候真的很让我头疼。但作弊,不像你会干的事。以你的性格——”她咽了一口唾沫。“我宁可相信你有一天突然不想考试,于是把试卷吃了。”“……”她眼角抽了抽,然后开始担心自己的替身是否做过类似的事。以她的性格,加上一点点突变的基因,这种事并非绝无可能。忽然,她余光瞥见赵奕民身旁的玻璃柜。柜子里放着几盒药,这些药她在原世界也见到过。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您有吃药?您去看病啦?”赵奕民闻言有些疑惑地拧起眉,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柜子:“我很早就在吃了,我有慢性胃炎。怎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定期去医院?”他更加摸不着头脑:“前不久才检查过,不严重。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嗐,没什么。”她放下心来,咧开嘴笑,“就是吧,我想起我有一个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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