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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秀子说：&ldo;爸爸，妈妈，这事我想了好些天，觉得也该决定了。&rdo;

母亲拉着秀子的手坐下，抚着她的膝盖说：&ldo;秀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rdo;

秀子踌躇了一下，说：&ldo;我，我想结婚！&rdo;

父亲闻言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ldo;结婚，好事嘛！咱们的秀子长大了，是到结婚的时候了！&rdo;

母亲也面有喜色，&ldo;秀子，他是谁呀？&rdo;

秀子嗔了母亲一眼，低下头。&ldo;妈，你明知故问！&rdo;

母亲笑起来，与父亲交了一个会意的眼色，&ldo;是于黎曙吧！&rdo;

秀子点点头。

父亲说：&ldo;不错，咱们的秀子有眼力，这个于黎曙是我最好的学生，选他做我们的女婿，我心里是早就点了头的！&rdo;

母亲说：&ldo;可，他是个中国人。&rdo;

父亲说：&ldo;中国人怎么了？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一样的人种，咱们日本的文化还是从中国传来的呢！&rdo;

母亲说：&ldo;黎曙这个青年是不错，可他是个共产党。在中国，这共产党可是非法的呀！&rdo;

父亲说：&ldo;现在是在日本，不是在中国，凭黎曙的能力，做个机械设计师是绰绰有余的！&rdo;

&ldo;爸……&rdo;秀子欲言又止，表情很复杂。

&ldo;怎么？&rdo;父亲看了女儿一眼，&ldo;莫非，他要回中国？&rdo;

&ldo;是的！&rdo;秀子点点头，有些为难地说：&ldo;黎曙确实有这个打算。我也想结婚后和他一道到中国去。&rdo;

&ldo;啊？&rdo;母亲吃了一惊，显得有些慌乱。她看丈夫的脸，&ldo;这，这怎么可以呢？&rdo;

父亲也沉下脸来，说：&ldo;你们结婚我同意，但是你们要到中国，这未免不切实际了吧！&rdo;

母亲又赶忙接过话头，劝着秀子说：&ldo;你爸爸是大学教授，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职业，如果让于黎曙也留在日本，咱们一家和和美美，那该多好！你想过没有，你和他到中国，中国当局能容得了他吗？你跟着他受苦不说，还要担惊受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爸远隔重洋，恐怕连个消息都得不到的！&rdo;

秀子说：&ldo;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他一个人到中国去。爸爸，妈妈，我爱黎曙，我喜欢他，我不能失去他，有这一点，我就很满足了。&rdo;秀子说着流下泪来，&ldo;女儿总是要出嫁的，你们总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吧，黎曙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女儿和她相爱已经四年，女儿已经离不开他了，他到哪，女儿决心随他到哪，当然，女儿一走，就不能待奉两位老人家了，可是女儿的心还是紧紧和你们连在一起的呀……&rdo;

父亲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说：&ldo;这事现在还不能定。你叫黎曙来一趟，我要亲自和他谈谈。&rdo;

那是一次谈判。一声翁婿之间的感情与理智的较量。父亲把他和于黎曙关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进去。秀子和母亲坐在客厅里等待着。母女俩抱着相反的希望在祈求，每一分钟都是那样难耐。整整过去了两个钟头，书房的门开了，黎曙和父亲从里面走出来，秀子和母亲急忙迎上去。母亲问父亲：&ldo;怎么样？&rdo;

两个男人都神秘地微笑着。黎曙上前一步，亲切地叫了声：&ldo;岳母！&rdo;

母亲一征一喜，说：&ldo;黎曙，你同意留在日本了？&rdo;

于黎曙笑而不语。

父亲爽朗地笑着说：&ldo;是我输了！&rdo;

母亲一惊，喜色骤退。

父亲带着战败者的愉悦说：&ldo;我被黎曙说服了！是因为他说得有道理。我同意秀子跟随他到中国去，不过，可得结了婚再走呀！&rdo;

秀子感动地喊了一声：&ldo;爸爸！&rdo;

黎曙说：&ldo;老师，不，我该称呼爸爸。爸爸，妈妈，我带秀子回国，很对不起你们，请二位老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终身只爱她一个人！&rdo;

秀子已经记不清她的婚礼有什么人参加了。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舅舅深尾淑人那次并没有到场，舅舅似乎对她与黎曙的婚事反应淡漠。但还是让家里的仆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件丰厚的礼物。秀子知道舅舅在军部供职，知道舅舅一直在研究中国问题，但秀子不知道此时的舅舅已经进入了一个秘密的机构。事后，舅舅曾神秘地对母亲说过：&ldo;我和你的女婿于先生，以后也许会在中国见面的！&rdo;

对于舅舅这个神秘的预言，秀子当时并未在意。因为她还沉浸在无限喜悦的气氛中。蜜月是甜美而又充满温馨的。她和于黎曙漫游了日本的名山胜景，之后，向亲友和国土先别，双双登上了西渡的客轮。

秀子记得，那天母亲是带着微笑的，父亲也是带着笑的，弟弟妹妹虽然年龄还小，但他们依依不舍的深情更叫她难忘。妹妹扯着她的裙角，叫着：&ldo;姐姐，姐姐！&rdo;弟弟则站立着不动，只是眼角里噙着两汪热泪。秀子的心突然软了，她帮弟弟擦去眼角的泪花，摸着弟弟和妹妹的头说：&ldo;弟弟，妹妹，姐姐走了，以后你们在家要听爸爸和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姐姐谢谢你们了，姐姐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们！&rdo;

秀子记得，她们登上客船，挥着手臂向亲人告别的时候，母亲突然拿围巾后住脸大哭起来，……秀子扑向船舷，失声喊道：&ldo;妈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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