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挑好了布匹,便回头劝道:&ldo;奴婢看着这赏赐也挺好的。不知什么样的宝物才能入公主的法眼?&rdo;
&ldo;是是是,合了你眼的便是好的。&rdo;芈泽瞧着嘉卉不成器的样子,叹道:&ldo;我平日里也没亏待你,怎么大王的几匹布就把你给收买了,竟替他说起好话来。&rdo;
自壅城回来后,她便依照约定,将事先藏匿于城中会锻造兵器的工匠交与赵政。前几日他来流华殿说兵器锻造颇有成效,还说要大大赏赐自己。芈泽心中很是期待,谁料等了许久,只等来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腹诽了一番,芈泽便对着嘉卉说道:&ldo;我本生性淡泊,不爱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若是将这些赏赐换成黄金田宅,就再好不过了。&rdo;
忽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ldo;那寡人便再追赏黄金百两,田宅一处。&rdo;芈泽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和殷佩对视一眼,便去殿门前迎接赵政。
赵政今日身着一件玄色直襟长袍,腰束同色缎带,发髻上只别了支木簪。然而他眉目疏朗,长身玉立,即使有意作一身平民打扮,却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人。
&ldo;恭迎大王驾到。&rdo;芈泽正欲行拜礼,却被他拉住了。她心虚地将头垂下,:&ldo;方才芈泽一时戏言,还望大王切莫怪罪。&rdo;
赵政拉着她坐于案桌前,笑道:&ldo;王后为寡人如此尽心竭力,再要些赏赐也不为过。&rdo;
芈泽有意转移话题,见他双手拉着自己,便问道:&ldo;大王的伤痊愈了?&rdo;又见他打扮怪异,继续问道:&ldo;大王今日为何穿成这般模样?&rdo;
&ldo;已经好得差不多了。&rdo;赵政点头笑道:&ldo;不说这个了。寡人今日前来,是想邀王后一道去看看那新铸造的兵器。不知王后可愿一同前往?&rdo;
华阳宫中。
殿内中央的三足蟠螭纹铜鼎中升起袅袅青烟,氤氲出一缕幽香。
华阳祖太后歪在榻上,身后站着宫女远志为她捶肩按背。只听祖太后幽幽问道:&ldo;王后最近都在做什么?&rdo;
远志停下手中动作,跪地道:&ldo;祖太后恕罪!万万没想到那王后是个心气硬的,奴婢用尽了法子也不见她服软。&rdo;
&ldo;起来说话。&rdo;祖太后一抬手,说道:&ldo;你倒说说自己都使了什么法子?&rdo;
&ldo;只、只是偷偷在她殿外放了些无毒的蛇虫……&rdo;远志停顿了一下,继续道:&ldo;还有就是在围猎之时对王后的坐骑动了些手脚。&rdo;
&ldo;你就搞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出来?&rdo;祖太后又气又笑道:&ldo;不过她对孤来说毕竟还有用,你的手段也还算中规中矩。&rdo;
&ldo;只是据宫人回禀,那王后见了那蛇虫竟然不怕,只是嚷着好险好险就将其丢远,并未差人去查。&rdo;远志面露轻蔑之色,说道:&ldo;奴婢觉得这王后该不会是个傻的吧,连有人要给她使绊子都看不出?&rdo;
&ldo;那坐骑一事呢?&rdo;祖太后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ldo;奴婢该死!求祖太后从轻发落!奴婢不知那日大王与王后同乘一骑,事后王后安然无恙,却不慎误伤了大王。&rdo;远志立即跪地,额头冒汗,&ldo;而且听闻王后因照料大王有功,得了大王许多赏赐。如今她既搭上了大王这条顺风船,想来是看不上咱们准备的那些蝇头小利了。日后若想让她为您所用,恐怕更加不易。&rdo;
祖太后从榻上缓缓坐起,大笑道:&ldo;如此甚好!&rdo;又起身将远志扶起,&ldo;你这一下倒是歪打正着了,孤要奖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rdo;
远志不知祖太后此话是何意,于是惴惴道:&ldo;恕奴婢愚钝,还不知自己立了什么功劳?&rdo;
&ldo;她和政儿亲近是好事啊!&rdo;祖太后将远志的下巴托起,长长的护甲便在她皮肤上划了一道红痕,&ldo;等过些时日生下孩子来,纵使那芈泽心中千万个不愿意,还不是得任由孤摆布。&rdo;
远志忍痛望着祖太后因欣喜而扭曲的面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鼓起勇气将心中疑惑说出:&ldo;可咱们既拉拢不来她,又设计得罪过她。万一王后借着自己受宠与祖太后您作对,又该如何?&rdo;
&ldo;你怎么忘了,再怎么说,她毕竟还是个楚国人啊。&rdo;祖太后终于放开了手,眯了眯眼,&ldo;有这份血缘在,她站在咱们这边固然更好,可若是不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rdo;
第9章第九夜
一辆轺车出了咸阳宫,径自驶向城西。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口,从车上跳下一男一女。男子对着车夫嘱咐了几句,随后便携着那女子朝街市中走去。
不知是因孝先公时商君实行的重农抑商方略沿袭至今,还是因这二人来的时机不巧,尽管街市内商肆林立,此时却鲜少有人前来光顾。不过不少商贩在四隧【注1】上席地而坐,说说东家长道道西家短的,倒也没那么冷清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少年少女正是最烂漫美好的年华,又兼气质高雅,所以二人虽皆穿着粗布葛衣,但还是很快引起了街道旁无所事事的商贩们的注意。
&ldo;哪里来的小夫妻?俊男美女的看起来好登对啊!&rdo;
&ldo;你看错了吧,明明是姐弟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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