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去库里取了东西回来时,顾清扬已经跟着韶儿搬去了西稍间。
对于苏恒带了个女人回来,却转手又将这个女人塞到我房里来,她本来是有些替我委屈的。然而见了顾清扬之后,疑惑顿时便都消除了。反而认为苏恒是好心帮我堵着太后。
顾清扬确实算不得美人‐‐而红叶显然也认定,男人选女人都只看美_色的。
我跟红叶说,顾清扬是南顾家的女儿,红叶吃了一惊。
我的姑姑们个顶个的美貌多才,北沈家女儿的名号,从来都不虚传。我自然比不上姑姑们,然而红叶自小跟在我身边,哪怕我丑得像一张芝麻饼,她也只会觉得我美得与众不同。
所以我能想象,她心里与&ldo;北沈&rdo;齐名的&ldo;南顾&rdo;,只怕能把刘碧君比到泥里去。
不过顾清扬虽不是南顾本家教养出的女儿,可她的从容与坦诚,也确实是刘碧君比不过的。我很喜欢。
清扬早早的哄着韶儿睡了。
我仍头疼得厉害,也想早些睡。红叶却说我表证未解,还要再出些汗才好。
我便知道,她又要逼我蒸浴了。
这还是当初周赐教她的法子,说是从西边的安息国传来的‐‐将烧热的石头丢进浴桶里,在浴桶上面盖一块钻满圆孔的夹层板子,人身上只裹一层棉布,躺倒板子上面去,让水汽蒸。
这么蒸自然是能出汗的。可是每次被这么料理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箅子上的白肉,还是自己翻身两面蒸匀的那种。出笼的时候也简直跟熟透了一般,浑身绵软乏力。
我说:&ldo;我宁肯泡热汤。&rdo;虽说那硫磺气也熏人得很。
红叶便笑着推我道:&ldo;蒸浴好,解表发汗,排毒养颜,是我的看家绝技。大不了蒸完了,再让你泡一回热汤。&rdo;
我说:&ldo;你……你个庸医。&rdo;
不过我也知道,她这两日出去必然是打听到了什么事,想单独与我说。
第14章怨怼
在宫里自然是没有温泉泡的。但是椒房殿后院的浴池却很应有尽有,建的很是纤巧。当年我在困顿中生下质儿和景儿,落了寒症,吃什么药都没用,还是用蒸浴的法子治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修椒房殿时,苏恒命人在浴池里建了个木隔间,专门用来蒸浴。
隔间小,光浴桶就占去小半地方,余下的只能容两三人。
我只留了红叶在里面伺候。
隔间里很快便水汽缭绕,闷得人喘不过气来。皮肤发烫,身上却很快便凝了一次凉凉的水珠。
我歪在贵妃榻上,红叶上前给我推拿,忽然便&ldo;噗&rdo;的笑起来。
我说:&ldo;笑什么,我背上开花儿了?&rdo;
红叶道:&ldo;我不是笑娘娘,是笑刘美人。&rdo;
闲来无事,我便懒懒的听着。
红叶便接着说道:&ldo;她今日挨家挨户送礼,结果到了漪澜殿。她前脚才跨出去,后脚梁美人就说,&lso;什么好东西就往我这里送,不过跟皇上回去了一次,以为自己多大的脸面&rso;。刘美人还没出殿门呢,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脸上就开了染坊。如今宫里都当笑话传呢。&rdo;
我说:&ldo;她就是个扶不上墙的。&rdo;
红叶笑道:&ldo;我倒是觉得,梁美人是个妙人儿。刘美人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谁敢给她不痛快?梁美人偏就不卖她面子。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忍下她来的。&rdo;
‐‐不过是自己摘的苦果子自己吞罢了。
我说:&ldo;当年梁美人是她一力选进宫来的。&rdo;
红叶笑道:&ldo;这就是现世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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