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而低级。“我自己说过,我对他不能作弊,可实际上我做了,我走了捷径,也许那天我应该把他拦在半路,让他不看到那肮脏的一幕,而不是明知结果,却还要他亲眼去看看,去伤那么一次,爱应该是保护对吗?可我的爱里有自私,我想得到,是我让他受伤的。”“不,云廷,话不是这么说的,”卓远着急,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也知道一个大概,他劝解道:“你不让他看到那个结果,那么钟家的人依然可以欺骗他,伤害他,那种逐渐侵蚀了人身自由和心性的生活对他来说才是更致命的,你救了他,你没有做错,他应该看到那一幕,他应该对钟家的人死心。”那天夜里,裴云廷就站在附近的巷子里,他看着初浔一步步接近真相,接近他的噩梦,却并没有上前制止,他贪了,他希望初浔离开钟家,他接受了钟延的“好意”,他执着了七年的心意,就快要实现,他那会根本顾及不到什么后果了。或许那就是他不安的源头,或许他自己也知道,那也许是错误的行为,也许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自私买单,现在便是那一天到来了。“你真的没做错,”着急会让一个人心乱,这些话仔细分辨还是有很多的不理智,卓远理解裴云廷,宽慰道:“我只能这么说,云廷,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爱也不是完全无私的,你可以有自己的私心,爱情从来不是无私奉献,是我们能在爱别人的时候也愉悦了自己,如果这段感情放在我和若苛或者其他人身上,我发誓,我们不会有你做的更好了。”安慰的话向来使人心暖,可钻进牛角尖的人却不容易走出来,裴云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他固执地凝视着钟越,然后黑着眼睛说:“也许恰恰因为我足够理智。”才弄成了现在的样子。裴云廷转过身,他低头觑了一眼卓远,好像在征求他的同意:“也许顶级……真的该混蛋一点。”雨珠模糊了视线,卓远看不清裴云廷眼里的光,那是因为……好像没有。_深夜3点,脚步声紧促。钟延连雨伞都没带,从平洲一路赶过来,发丝都湿透了,全都搭在一张因赶路而赤红的脸上,他的袜子被浸湿,穿起来极其不舒适,可他没有心情顾及。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别墅,楼顶的灯光亮着,可距离太远,他没有看清里面有什么影子。钟延走了进去。客厅里的物件摆放齐全,收拾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得体漂亮,可就是缺少了人气,冷清清的,一点声响也没有。钟延沿着楼梯上去,如果两个人都在,不至于这么安静,可这的确是裴云廷给他的地点,他没有找错,他也看到了楼顶的灯光啊。钟延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踩的心慌,因为他知道出了什么事,网上已经闹翻了天,钟夫人也看到了视频,一路把他推过来,心急得不行,而钟延这个做堂哥的心里也拿不准。拿不准他的弟弟现在正在遭遇什么。正好裴云廷给了他来信,就算钟延再不想单独面对裴云廷,那条信息的内容也不是他可以拒绝的。当钟延来到了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前,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敲响了房门,屋子里没有回应,钟延犹豫片刻,推门走了进去。果然,入目的便是信息上的内容,他几日不见的弟弟钟越被五花大绑在阳台上,那阳台的灯和窗户开着,能看到他脸上的血迹,嘴角的淤青,还有雨点潲进来后浑身湿透的狼狈。而旁边的灯光死角里坐着双手交叉的男人。那不亚于一个犯罪现场的气氛,诡异得不行。裴云廷抬起头,向门口的人施舍了一个目光,沉沉地感慨着:“真快啊。”钟延看着钟越,尽管他知道钟越的不争气和混蛋,但到底血缘亲情,他是关心这个堂弟的,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地来赴约,看着钟越嘴角的淤青,钟延皱眉说:“何必这样折辱人?”裴云廷缓缓朝阳台看过去,雨不够大,但时间久了也能让人浑身湿透,他不赞同地说:“折辱?这就叫折辱了?”对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扇一个耳光打一拳头好像都是折辱,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不是把别人的oga弄死也只是不小心?他真是分不清这个等级制的社会规定了呢。裴云廷摇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口,“钟延,实话说,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初浔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可我也恨你,恨你明知道得罪不起我,还偏偏大意。”裴云廷弯下腰,抓着钟越的头发,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血痕,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来头,对吧?”钟延咽了口唾沫,他现在已经不只是担心钟越安危的问题,他是担心整个钟家都要被牵扯进去了,他听出了裴云廷的意思。裴云廷侧着头,像鬼魅突然回头一般,在黑夜里让人惊恐,他盯着钟延说:“我从来都没在人前提过我的家庭,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阶级家庭,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老爷子那边确实有点权利,不管是检察院,还是什么政府机构,他偶尔说的两句话还有人听,所以你说……”裴云廷目光毒辣:“如果他们家唯一的子孙失手杀了人,老爷子会开金口护个短吗?”那对于钟延远不是恐吓,那是一个极度嚣张的宣布,宣布他的身份,宣布他的恶行将会被掩盖,那是顶级的狂妄。“裴云廷,”钟延摇摇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在谁的面前他不是得体高贵?他这个钟家的掌权者不是被捧在手里?可今晚失控的气氛,面对的人,注定他要低声下气:“别那么做……”钟延哽咽着,他商海浮沉,也见多了大是大非,可这样棘手的事却从未碰见过,裴云廷简直是他的噩梦,他们钟家的噩梦,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把主意打在这个太子爷身上。“可是不那么做我不放心,”裴云廷看着钟越,指尖刮着他的脸,“现在只有这个不老实的东西死了,我才不用提心吊胆的,你能明白的对吗?”“裴云廷……”钟延站在裴云廷的身后,他想过去,但又不敢,裴云廷的信息素太强大了,那一道空气屏障阻断了前行的脚步,钟延立在原地说:“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我发誓,我发誓可以吗,我不会让钟越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也不会让他再接近初浔,我让他从你们的世界里消失,可以吗裴云廷?”钟延的声线显然是慌了。啪嗒的雨珠适时地衬托着纷扰的黑夜,今晚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在雨夜下惴惴不安。“你办事的效率不高,我不会再信你。”说罢,裴云廷上前,提起钟越,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阳台的窗户,将钟延挡在了外面,他高压一样的信息素害钟越半点反弹不得,他将人扣在护栏上,抓着钟越的后颈提醒:“记得我白天里说什么了吗?”钟越面对无尽的悬空,心跳骤然加快,裴云廷的手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这是钟越容城离平洲太远。以至于那边雨雪纷纷,这边却是天干地燥。或许因为平洲在北方,温度上没有那么冷,入冬也比较迟缓,没有雨雪,少了点冬季的味道。飞机停在平洲的机场上,早上六七点的机场人少的可怜,天还是黑蒙蒙的,机场的灯光点亮着唯一的出口,稀稀疏疏的人影往那束光靠过去,他们人手一个行李箱,有办公事的,有回家的,那里面唯一不同的是什么也没拿的裴云廷。裴云廷手上什么也没有,两手空空,却并不比别人轻松,也许他此时的压力大过机场里的任何人,因为他既不是来办公的,也不是回家休息的。他是来接受他的审判的。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个人,又害怕见到那个人,就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恶事,正等待着最后的通牒。可是他的步子不能慢,比起那些审判来,他最想知道的是他的oga怎么样,一天一夜了,他从没觉得时间那样漫长。比这七年来中的任何一天都要漫长。初靖跟他打了电话,问他到了哪里,裴云廷交代了自己的行程,初靖说正在等他,到门口就能看见他,裴云廷没有多耽误时间,打了车很快过去。他碰到初靖的时候,初靖正如电话里说的那样,坐在小区的花坛边抽烟,花坛上放着手机,初靖两手搭在膝盖上,从形象上就能判断出他少年时的性子。大清早的小区里也是安静,周围有轻微的猫叫声,绵绵无力,传在耳里却闹得人心慌,初靖的烟丝融进浓浓雾气里,他透过雾气看裴云廷,对方的身影孤寂而又落寞,不由得的,他对裴云廷产生了一种怜悯。世事无常,什么时候,那些顶级alpha需要他们来怜悯,可是初靖深知裴云廷接下来的遭遇,又怎么能视若无睹呢?初靖没有第一时间让他见人,而是问道:“你和薛京墨是真的假的?”他也曾有过怀疑,可总是不信,初靖对裴云廷的直觉很奇怪,他一直很认可他,即使知道他是个艺人,在糜烂的娱乐圈里混迹,也不怀疑他的人品怎么样,他和薛京墨的事初靖也没相信过,因为他和裴云廷有过接触,他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浓厚爱意,对自己的弟弟。可他也会忽视一点,裴云廷是演员,一个拿过大奖的专业演员,他想给你看见的一面,怎么就不能演了呢?初靖得亲口问了,亲自探实了,心里才能安。面对初靖的质问,裴云廷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他看着房门,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假的。”初靖上下打量着他,在这个时候还能这样镇定,这么坚定地回答他这一声的,也只有裴云廷了,换做别人,恐怕唾沫星子满天飞也要解释得清清楚楚。该不该说裴云廷自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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