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浔对着这些东西很是无措,他知道这是裴云廷安排的,可这跟他的决定也太冲突了,他想解释马上离开的决定:“我……”“你先拿着,这么多东西,我拎着怪累的。”高永打断了他。初浔忙接过来,打开门,他把一大堆生活用品抱进了房间里,高永跟着他走进来。初浔这时道:“你不用这么做,我马上就离开了,明天就可以了,明天我一定出去,所以这些东西我用不到的。”“不要跟我说,有什么决定跟他说,我的任务就是这几天帮你办事,”高永把银行卡和名片放在了桌子上,“我家这个是不好伺候的主,我听令行事,你别让我难做。”初浔不知道如何处理了,他看着这些东西,这间酒店里已经什么都有了,这些生活用品也太过体贴,他想起今天晚上和裴云廷的不欢而散,心里的负疚越来越沉。高永这两天早就看出了两人的猫腻,他专注地打量着面前的oga,好奇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初浔被看的心虚,没有作答,而这反应落进高永眼里就是一种答案,高永笑了一声,说道:“难怪呢。”高永和裴云廷可不仅仅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他们俩还曾是大学同学,他做这一行完全是因为裴云廷给了个机会,裴云廷为什么不找专业人士?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在圈里的形象地位什么的,他也不想要那些规矩的约束,所以找他这个称手的人用。高永当裴云廷的经纪人,就是陪他玩,他知道裴云廷的来头大,娱乐圈?对他就是一种人生体验游戏。以至于裴云廷喜欢谁,和谁有关系,他高永还真管不着。可初浔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他知道娱乐圈对艺人的恋情管理很严格,他以为高永要说些为难人的话了。结果并没有,高永只是道:“还需要什么,缺什么,打名片上的电话,出门要去哪,一样,他说你明天有事是不是?”初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对高永的回答,迟疑地点了点头。高永说:“到时候想几点出去,联系我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去。”“你是想害我被炒鱿鱼吗?”高永的反问来得有力,初浔无话可说了。高永迈步朝门口走:“亲爱的oga,善良一点,保住我的工作,ok?不早了,休息吧。”高永就这样走了,留下初浔一个人面对这些送到手中的关怀无奈。他们中间安静了很久很久,钟越看着这堆协议书,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钟延说过什么?他不会让初浔缠自己太久?可是他连缠都不缠,他亲手把协议书捧在他的面前,对钟延的自大好一番讽刺。钟越以为,他的oga娇小柔弱,受了那样的打击,躲起来几天,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初浔无处可去,他迟早还会回来的,他的oga知道离婚可耻的,他应该害怕离婚的,他会生气,但他不会离婚的,那么,现在他在做什么?钟越看着这叠协议书,觉得无比讽刺,他所有的猜测都被推翻了,初浔甚至没有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他躲开他这几天,回来就要跟他谈离婚?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钟越抓住了初浔的肩膀,语气慌乱道:“初初,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为什么要离婚呢?不至于的,不至于的,我们才结婚两年呢对不对?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把这个收回去好不好?”“不是开玩笑的,”初浔收回协议书,郑重其事地望着钟越,“我们离婚吧。”这句话像雷一般击中了钟越的耳膜,他大脑里一根线崩断,胸膛也因为憋了一口气上下起伏着,他松开手,冷笑了两句,栽倒在沙发上,钟越两手交叉,随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初浔的身影,“我如果不签呢?”初浔没想过他会这样回答,不过他已经不意外了,他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了解钟越这个人,他做出什么来自己都不该再奇怪了,初浔平静道:“你该签字的。”“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钟越冷声质问,似乎做错的人是初浔,他知道自己的质问可笑,可他太慌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协议书。“我不想离婚,”钟越收回目光,坚定地说:“初初,我不想离婚。”“为什么?”初浔低头看着他,几天没见,钟越有些憔悴了,不过他不觉得那是因为他,他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个男人爱他,像当初一样,初浔反问:“为什么你不想要离婚?”你做出了那样的事,你为什么还不想离婚?初浔不懂,他真的看不懂钟越。钟越道:“你坐下来,听我说行吗?”初浔坐了下来,不为什么,他只是想听听,背叛会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钟越扶额沉思,片刻后,他抬起眼睛,看着初浔说:“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肚子,我希望他能给我生一个孩子,爷爷一直不放过你没有信息素这件事,我想有个孩子就算对他老人家的交代了,所以我才……”钟越抿抿唇,阐述自己的肮脏事竟然比做的时候还难以抬头,因为面前坐着一个可以指责他的人吗?初浔平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我没有要跟他旧情复燃,我爱你初初,我现在真的只爱你,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孩子生下来后他会远走高飞,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庭会更完整,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觉得这样很好吗?”初浔坦然地看着钟越,他被他现在也不觉有悔的说辞堵住了心口。钟越没有回答。初浔原本以为,这是他们感情的事,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他们连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基本的三观都不同了,明明曾经这么合拍的人竟会有这样大的分歧:“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不介意这个孩子的出现?我可以不介意你背着我乱搞?那个人还是你的初恋,或许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最终妥协去抚养他,可是,我不会难过吗?我可以无视你的背叛吗?你为什么可以无视我的心情?只是因为你觉得我很好说话吗?”他犹记得那天听到的谈话,他犹记得钟越跟他初恋说了什么,他拿捏他好说话这件事,就擅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的确不是个强大的人,他的确弱小,他什么都抗拒不了,那些外在环境带给自己的一切,那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他都没有办法突破忽视,别人说什么钝感力,他一直没有,他在意身边每个人的感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初浔微微红着眼眶,“你的朋友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初浔基本上不跟钟越撒娇,他表现得总是很懂事得体,可是这一声明明不是撒娇,却让钟越的心都融化了,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有种感觉竟然会胜过信息素的羁绊,他连忙上前,握住了初浔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初初,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打我骂我,别跟我离婚,我爱你,我爱你的。”尽管钟延摆明了利害,看到初浔这个人的时候,钟越还是没忍住,他想留下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他跟初浔在一起这么久,婚后的生活虽不愉快,可他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初浔能给他这份稳定感,确定感,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婚这件事。“可是你说……你希望我是铃兰花的信息素。”一句话,将钟越打入了地狱,他摩挲初浔手背的手顿住了,随意的一语,成为了他现在无法狡辩的罪证。他希望自己的信息素和初恋的一样,是对他最大的欺辱,钟越明明没放下初恋,又谈什么爱他呢?初浔见他说不出来什么,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他把笔给他,偏开头说:“签了吧。”他曾经因为爱和钟越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也将因为爱的消散而散场,初浔是个理想主义,他认为爱能胜过一切,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爱了,不管钟越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他爱自己。没有人会在爱一个人时,和别人翻上床,任何理由也不可以解释,爱是克制,爱不是放纵,爱是因为责任而抑制本能冲动,爱是不舍得伤害,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爱就如随口一说一样,好轻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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