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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ldo;凌公子，请回来吧。&rdo;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以压倒一切的强势力量进入他的脑海中，&ldo;她只是蛊惑你的魅灵而已。&rdo;

&ldo;不，&rdo;他抱住头颅，竭力抵抗着那个声音的入侵，&ldo;我自愿堕落，谁需要你的救赎？&rdo;

&ldo;她已经死了。&rdo;那个声音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ldo;她……她已经死了？&rdo;他茫然地抬起双手，赫然发现双手沾满了血腥，记忆的闸门轰然而开，&ldo;我……是我杀了她……&rdo;

&ldo;不，&rdo;那个人道，&ldo;你并没有杀她，是她自己重病不治而离世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这样死的，你也必须知道。&rdo;

&ldo;她是重病而死的……&rdo;眼神渐渐恍惚，他不自觉地开始重复那个人的话，&ldo;重病而死的……&rdo;

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铺天盖地而来的声音都是这样告诉她，&ldo;她是重病而死的……&rdo;终于，他湮没在那个声音中，一切都归复于平静。

满头大汗的招魂师睁开眼睛，&ldo;好了，夫人，凌公子很快便会醒来‐‐但最好莫要有任何人来刺激他。&rdo;

恍恍惚惚中，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和师姐焦急的脸庞。

&ldo;好累‐‐&rdo;他轻声叹道，&ldo;好像睡了很久……&rdo;他环视一周，&ldo;洗月呢？她怎么没有来？&rdo;

周围的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也静到了极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口回一句话。凌浣日的眼神猛的黯淡了下去，&ldo;哦，我忘了‐‐师妹已经病逝了很久了。&rdo;

一开始，他常常不自觉地走到墓地中发呆，却不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助和悲伤。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断断续续想起来那一天的一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25章第25章忏悔

&ldo;那一天在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耻辱和悲伤。我向她许下了那样的承诺，却没能遵守。更让我痛苦的并不是自己的残忍，更因为自己的软弱。那天之后，我无数次地站在那块墓地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地板，收敛她的尸身。&rdo;话说到后来，他的全身都轻微地颤抖起来，素来冷静淡漠的凌公子抵不过回忆力量的席卷，终于沉沦。他的手指攥紧，却又无力地松开，冷湿一片。

面纱遮挡住她无法抑制悲伤的脸庞，酸涩的液体急速地涌上她的眼眶，她一次又一次咬牙逼回泪水。绝不能……绝不能再为眼前这个男子哭泣，她的泪水，在十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便已经流干了。

曲清绫伸出手，却又在即将触碰那个颤抖的背影之前停住，她低声道，&ldo;也许……你并没有错。&rdo;她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中隐含着飘忽琢磨不定的悲伤，&ldo;只不过是每一个都会根据本能做出的抉择。对于一个你施舍悲悯与怜惜的人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罢。即便是再给你千百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do;

但是，他并不是作为那个被抛弃的人，又怎能体会到那个人当时心中的愤懑和绝望？

&ldo;不是……不是这样的，曲姑娘，&rdo;凌浣日背对着她，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ldo;为什么？你说出的每一句话，为什么总是这般残忍？&rdo;

&ldo;对于高贵而公正的铁律公子而言，说出一句实话难道真的有那么难？&rdo;

凌浣日转过头来，目光亮如冰雪，&ldo;即便当时真的是那样，但是现在……如果真的有机会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即使不能救她出来，也至少会做到我所承诺的那句话，同归黄泉。这便是我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了。&rdo;

曲清绫身形微微一晃，心中一个声音猛然之间大声咆哮起来，竭力压制着胸膛中升腾起的复杂情感。

&ldo;骗人！&rdo;

&ldo;&ldo;骗子！&rdo;

&ldo;你又在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rdo;

&ldo;再也不会相信你了……&rdo;曲清绫轻声喃喃，空灵幽怨，让人闻之心碎。

那句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低喃，让凌浣日全身一震，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曲清绫，仿佛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的灵魂。曲清绫只是失神一刹那，立时便醒觉过来，&ldo;她已经死了，即便重新复生，恐怕也不会再相信你了。&rdo;

在她说出那句话的一刹那，凌浣日眼中炯亮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他怔然了半晌，方才点点头，&ldo;是啊，那不过是我于事无补的徒劳妄想而已。&rdo;

望着他落寞的神色，那从未在人面前展现出的脆弱与悲伤，她的心中竟突然生出不忍与愧疚来。&ldo;对不起，&rdo;她低声道，&ldo;也许……她还会原谅你的吧。&rdo;

也许会……真的会么？她抱着伤害报复他的目的远道而来，却不忍心看到他被她中伤之后的模样。

她曾经以为自己仇恨的心坚定得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所动摇。却没有想到，跨越了十年的时光，站在他的面前，她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要……不要再一次爱上他，仅仅一次的背叛和伤害，已经教她倾尽一生之力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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