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没辙,应了就走。
过了一会儿,有客来。推迟向琚与谋士们的聚论。
&ldo;东葛夫人,数日不见,你脸色好了很多,兰烨可放心。&rdo;向琚在花厅见到沈珍珍,心下微愣,但觉她气质较之前雍容。
东葛青云的官途已末路,想不到其妻仍能节节升高,真是本事。若采蘩逃奴的身世是真,沈珍珍就是她曾经的主人,能把她逼到流放官奴,自然有十分厉害的手腕。看上去却那么娇弱,确实不能以貌取人。
&ldo;谢向大人关心,虽因为夫君的遭遇而令家中上下一片愁云,好在有明君体恤,还有长辈和好友们相助,渐渐也振作起来了。&rdo;沈珍珍拿出一张请帖,&ldo;正月初五,望江南,是妾身拜义父之宴,望大人来喝杯酒。&rdo;
&ldo;我已听说此事。余相高义,而夫人品性善良坚韧,遭此变仍屹立不摧,也当得起余相义女之名。可喜可贺。兰烨一定到场。&rdo;向琚亲手接过。
沈珍珍微微一笑,半羞半悦,&ldo;能称当世豪杰英雄为父,妾身从不敢奢想。如今不是我当得起,却实在是我的运气。只能说,老天爷垂怜我。&rdo;话音一转,&ldo;今日此来,除了送帖之外,还有一些事想请问大人。&rdo;
向琚始终面色温和,&ldo;夫人请问。&rdo;
&ldo;我夫君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rdo;沈珍珍的语气顿时哀痛,&ldo;无论如何,我想知道真相,而非大人们为保全我夫君的声名所编造出来的话。我是他的妻子,不管真相为何,我都不会离弃他,但我有权知道实情。大人也知,我夫君可能一辈子就这般模样了,而我也要一辈子陪着他的痴傻。那倒无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各人姻缘。但还要陪着一个虚假的光环,大人不觉得对妾身太过残忍了吗?&rdo;
向琚扬眉,&ldo;夫人这话是何意啊?&rdo;
&ldo;满朝皆知,我夫君为南陈使团引路,途中随张副使去齐真山看瀑布,遇到山崩,为护使团中的人,而自己坠落山崖,中了蝎毒而成今日的样貌。皇上因此褒奖我夫君,加封四品荣丰爵,虽不世袭,但保今生富贵。&rdo;沈珍珍道。
&ldo;东葛大人尽忠职守,舍己为人,当得表率。夫人还想求什么真相?&rdo;原来冲采蘩而来。向琚心道,采蘩的大麻烦果真才要开始。
&ldo;大人不用以官话搪塞我,即便你们对皇上那么说,但传言也不少,我一件件跟您求证。有人说我夫君在南陈向童姑娘求娶平妻,当真否?&rdo;沈珍珍要给自己一个赶尽杀绝的理由。
&ldo;此事是真,但也不说明东葛大人不对。&rdo;采蘩和独孤棠的婚事会遭到阻碍,恐怕不只来自国公府,还有眼前这个女子。
&ldo;是没什么错,家中也有妾室,我并非不能容人的妻子。不过,我夫君之所以向童姑娘求亲,据说是他以为童姑娘是我曾经的使唤婢女。后来童姑娘拒绝了他,他还曾当众与她对质。而到齐真山去,并不是张副使要看景,确实因为童姑娘说她的家乡在山中,我夫君才坚持去的。可是如此?&rdo;沈珍珍不由得咄咄逼人起来。
&ldo;夫人哪里听来的这些事啊?&rdo;表面惊讶,心中冷淡。继东葛青云之后,来了一个沈珍珍,让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ldo;大人不用管我哪里听来的,只需答我是真是假。&rdo;沈珍珍察觉不到向琚的心思。
&ldo;夫人。&rdo;向琚叹口气,&ldo;其实有些事不妨装糊涂,日子才会好过一点。&rdo;
&ldo;那就是真的了。&rdo;沈珍珍伸手抓住向琚的袖子,&ldo;大人,我夫君不是自己坠崖的吧?是让那个童采蘩推下去的,对不对?或者,毒蝎子也是那女人放的?&rdo;
&ldo;东葛夫人,稍安勿躁,事情虽不像我们跟周帝说得那样,但也不是你想得那么坏,听我慢慢跟你说。&rdo;向琚把东葛青云带采蘩去家乡的经过说了一遍,瞒去自己派黑老相助的部分,也算得上&ldo;一五一十&rdo;。
&ldo;大人没骗我?&rdo;想不到是东葛青云纠缠不放,推采蘩落崖,自己也一同掉了下去。沈珍珍真想骂东葛青云一声蠢货。
&ldo;夫人,我不必骗你。&rdo;向琚答道。
&ldo;虽然大人向童姑娘求过亲,不过我信你不会偏私。&rdo;不动声色间,沈珍珍就显示了自己的掌握。
向琚笑容不收,&ldo;我虽向她求过亲,可同你夫君一样,都没成,所以如何偏私,为何偏私呢?既然早知道了这事,夫人若不信兰烨的为人,根本也不会来问我了。我言尽于此,真话假话由你自己判断。&rdo;
沈珍珍静静看了向琚一会儿,起身告辞。
向琚坐回去,望着冬日清寂的景致,不知怎么,心中无比落寞。都以为他是一时冲动,迷上了妖娆,才要娶采蘩那样的女子。然而,他是先喜欢跟她说话,再看到了她的人。她的机智灵敏,她的巧言善辩,还有她的小心眼却装着大胸怀,与满心仇恨的沈珍珍一比,与那么多只在男人身上钻营的女人们一比,是那么独一无二。
沈珍珍上了马车,一双强劲的手臂将她悄然箍住,气息吹拂她雪白的耳垂,直至那里变得绯红。她嘤咛一声,转身倒在那人怀里,主动去亲吻他的唇。
那人的大手伸进她的风雪袍,覆上她柔软的峰峦,又转而重重揉捏,将她放倒在车板上,攫取她的红唇,转被动为主动。
正要开始一场激情缠绵时,却让她的手推开了距离,那人不悦,&ldo;珍儿,别考验我的耐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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