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天披头散发是真的热,无形中成为了一头累赘,卢彦兮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借着忽来的一阵风纳凉,他摸了摸自己的腺体,热得滚烫,再捂下去,怕要起痱子了吧。正思忖着,脚下突然传来一声狗叫,声音雄浑,气势十足,接着是一串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如火车隆隆飞驰,直逼而来。卢彦兮没来得及深想,赶忙调头往山上跑,他跑得太急,脚底打滑,手上沾了一片青苔。山顶只有一座打烊的寺庙,卢彦兮一把扑到庙门上,哐哐凿门,如丧家之犬乞求庇护。但他连凿十几下,门纹丝不动,他才想起那老僧听不见声音。恶犬的喘息声翻滚在咽喉里,就像摩托发动时油缸燃烧的声响,卢彦兮一边拍门一边朝后看,他总觉得那群人就要冲过来了,他马上就要被绳之以法,就地处决了。他的心像是被浇了柴油,点了火星,开始熊熊燃烧,要把他烧得焦黑。“跟上!都跟上!”山道里传来号令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卢彦兮都快急哭了,他朝四周望,心想不如就跑进林子里吧,但一想到狗的嗅觉那么灵敏,根本逃不脱啊。他在绝望中挣扎,如无头苍蝇般乱飞,最后他想到了悬崖,不如挂在悬崖上吧?总不会跑上悬崖来搜查!他咂摸出一丝绝处逢生的滋味,马上绕过寺庙,朝山崖边跑去,慈母庙很小,造的时候没把悬崖纳入地界,因此游客能够绕开寺庙,单独前往崖边游览。当卢彦兮冲到悬崖边时,他余光一瞟,竟发现寺庙的后门没有关!于是脚下一个急转弯,他又闪进了庙中,天可怜见,天助我也!大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有人声有犬吠,慈母庙只有一座大殿,卢彦兮无处藏身只能跑进殿内,秦夏留下的那袋日用品还完好地搁在软垫旁,菩萨噙着笑俯瞰众生。而这个渺小的众生则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一头钻进了供奉祭品香烛的桌案底下。这张长条形的桌案被一块金黄色且镶着流苏边的绒布覆盖,流苏线垂挂到了地上,卢彦兮自以为躲藏得天衣无缝,他的脑袋抵在菩萨的坐莲下,冰冷的石头恰好为他降温。嘈杂的声音突然破门而入,一群警察牵着六七条警犬冲了进来,他们朝聋哑老僧出示了证件,随后敬业的警犬开始四处嗅闻。“报告,这里没有异常!”“这里也没有!”“继续!a组进大殿里看看!”卢彦兮听到他们的指令,整个人不可遏止地紧绷起来,跪趴在地上的他就像一只待宰的鼹鼠,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洞窟里,乞求死亡晚些降临。他的十指抠着坚硬的地砖,下颚上的汗珠汇聚成一股细小的洪流,不断地滋养干涸的地砖表面。呼哧呼哧的狗喘近在耳边,一只高大威猛的警犬嗅了嗅软垫,又嗅了嗅旁边的塑料袋,警察甲问它:“有问题吗?没有咱撤了撒。”撤吧撤吧。卢彦兮害怕得闭起眼,默默祷告着,他妄图佛祖听见他卑微的哀求。可惜佛祖还没敞开耳朵,警犬却蓦地狂吠起来,龇牙咧嘴地冲着祭品桌案大叫。“汪汪汪”“队长,有情况!”警察甲大喝。一瞬间a组和b组的人全涌进了大殿,几只警犬一齐冲着菩萨狂吠,迟来的队长刚踏进门,就脸色大变:“这里有发情的oga!”警察甲是个beta,根本闻不出,惊异地问:“在哪里?”队长精准地指着桌案,厉声喝道:“桌下有人,把手举起,给我出来!”卢彦兮一霎间便崩溃了,额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浑身汗透了,地砖上全是他的水渍,眼睛里也流进不少,他听见了警察子弹上膛的声音,感觉死神从背上飞过。“小王,你别进来,出去!”队长急忙喊住一个新晋刑警,“你没标记,小心被影响了!”“队长,我出任务前打了抑制剂的。”那叫小王的警察委屈道,“我通过了信息素耐性测试的。”所有警察严阵以待,因为这里有一个藏了毒并且在发情的oga,情况严峻,队长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警犬,冲着桌案说:“请你放弃无谓的抵抗,我们手上都有武器,你逃不出去的,鉴于你的情况,我们可以先为你提供人道救助。你先把双手伸出来,接受我们的检查。”弓着背趴在地上的卢彦兮幻想自己是沙暴来临时用驼峰抵御风沙的骆驼,他是坚强的,是无坚不摧的,他不能出去,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可能警察并不是在警告他呢,另有其人呢,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自投罗网。身体越来越热,汗水像瀑布似的在地上流淌,一小撮涓涓细流从流苏下淌出,队长眼尖,暗道不好:“这个oga情况不妙,他需要临时标记来减轻发情症状。”警察乙道:“队长,我有老婆。”“队长,我也有媳妇儿。”小王道:“我、我来吧?”卢彦兮恐惧地再次团紧自己的身体,他听见那群警察在商议什么,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了,他又双发情了,在一张寺庙的祭品桌案下,被一群人和狗围着,他的白裤子湿透了,里头透出肉色的臀肉,内裤攒成了一条线勒在了肛口,被泡成一根灯芯。他的身体在燃烧,猥琐的姿势加剧了他的羞耻感,耳边是烈犬粗重的喘气声,时不时龇牙的愤怒声,还有警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他们谁都不会明白,被情欲囚禁的苦涩滋味,卢彦兮愤恨地想,他现在一定很难看,满脸索求难掩,欲壑难填的模样,外面站了一圈alpha,他们肯定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自己,怜悯他居然在这种地方发情,还有一个警察自告奋勇要来标记他?做梦!他宁可死在警犬的撕咬下,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队长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并非没有接触过做毒贩的oga,知道吸食了毒品后的oga在发情期愈加癫狂,会有自残行为,更甚的,还会虐杀他人。“大家准备,我和小王去把人拖出来,他如果有武器,我会卸掉,你们帮忙压住他,小王直接对着他的腺体咬下去!”队长用气声布置道。小王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荆花蜜香气,实不相瞒,他有点把控不住,但强大的军人荣光使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保证完成任务!”卢彦兮抹了把脸,牙关颤抖着,他想只要他们扑上来擒他,那就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死都不愿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一布之隔,大家都屏息了,队长用眼神部署,小王心如擂鼓,他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妄图保持清醒。这股甜美的信息素比一针毒品还要凶猛,它是天然隶属于人体的枷锁,操控本性的能力远超于外来的任何毒品。小王鼻息沉重,额间爆汗,一双鹰眼紧盯桌案下方,他和队长做飞扑状,正当他俩要进行捕捉计划时,一双手搭在了他俩肩上。卢彦兮朝地上磕了三下,他不该进大殿来冒犯菩萨,结果导致如今被人瓮中捉鳖的可悲局面,要是他不惧艰险,挂到悬崖上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即便他不慎掉落,说不定,说不定那个人会再救自己一次呢……人总是在绝境处钻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卢彦兮凄然地笑了笑,他瘫软在地上,使不上力气,浸透四肢百骸的瘙痒逼得他绞进双腿,企图摩擦衣裤来缓解阴部的刺痛。耳边乍起一声烈犬的低吠,紧接着绒布被猛然掀开,刺目的光线铺天盖地地扎来卢彦兮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如跳蛙般窜了出去,嘴里鼓劲地喊着:“谁都别想标记我!!”下一秒,他仿若游鱼入网,猝然被一个宽厚的怀抱勒住,一张温暖的口腔倏地嵌在了他的颈后,把他的腺体囫囵盖住,清苦的竹叶味道严实地糊在了他的命门上。小王松了口气似的朝队长憨笑:“还好,天降救星,不用我标记了。”玉骨似的指节狠狠地抓烂了救星后背潮汗湿热的t恤,他如一只断喉的野鹤被猛兽叼在嘴中,苦痛挣扎,濒死危矣。“啊……”雪白的长裤在地上匍匐了太久,早已染上肮脏的尘土,它的主人在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后不幸梦碎当场,鱼既没死,网也没破,而他陷入一个囚笼般牢固的胸怀里,成了他人刀俎下的板上鱼肉。队长无声地挥挥手,示意队员们收起武器,先退出大殿。小王涨红了一张黝黑的脸,他最后一个退出来,阖上门后,整个人抖了三抖,还能不失幽默地开句玩笑:“嘿,不小心看了场活春宫哈。”队长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低喝:“还嬉皮笑脸,刚刚你两条腿抖什么抖?我看要发情的人是你才对。”队友们都不给面子地嬉笑起来,小王牵着警犬垂头丧气地后退十米,悻悻道:“我哪有人家志愿者专业啊,没当场扑上去就很不错了好吗!”天色像墨黑的染缸,越来越深,队长重新分配任务,a组和b组的队员分头行动,继续搜查这座寺庙。无奈寺庙太小,没十分钟已彻底翻遍,结果就是颗粒无收。听到队员们的汇报,老刑警紧肃着一张脸,朝唯一掀起波澜的大殿望去,恰好此时,殿门忽的开了,志愿者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但他随即背着身把大门关了起来,好像里头有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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