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干净了吗?”“啊?”时璎思绪混乱,一时没反应过来。寒止朝她走近,将丝绢还了回去,“我说,我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吗?”两人靠得太近,时璎想退,这才发现身后就是石壁。没法退了。寒止眼里含着水,眼尾泛着湿漉漉的红。“没。”时璎抓着丝绢,飞速瞅了眼跟前人。颊上、唇边以及脖颈上,都有泪水。寒止明知故问,有意不擦。“我手疼,你帮我擦。”时璎不动。“快些。”乍一听像是娇矜小姐的催促,可寒止并非颐指气使,她的尾音又轻又柔,左右听着,便觉得这人又软又乖。时璎心跳乱了,她瞄了眼寒止血淋淋的小臂,僵硬地伸出手。丝绢擦过脸颊,寒止静静盯着眼神飘忽的时璎,微拧的眉心渐渐松展,仿佛人也被安抚好了。时璎好似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再次道歉。温沉的道歉重复了好几遍,擦过脖颈的丝绢撩得肌肤酥痒,寒止蓦然觉得心下躁动,她望着时璎的眉眼,须臾道:“抱我。”时璎手抖了抖,没有询问缘由,也没有抗拒。她照做了,但在圈过寒止腰身时,她微攥拳,没有实打实地碰到她的身体,一如抱她来浮生观时,时璎从始至终都没有冒犯。时璎的听话让寒止暗爽。只是她还未愉悦几瞬,时璎忽然战栗,松开她别过了脸。“你怎么了!?”寒止没唤她“掌门”。扯了一下唇角,时璎脸色苍白,呼出的气都在打颤,“无妨。”她双腿脱力,半身靠在石壁上,这才没有滑跌在地。寒止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搭在肩上,“你住哪间房?我扶你回去。”“不……”时璎将回绝的话尽数咽下,“去你屋里。”“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地上,寒止故作费力地扛着时璎,她本来可以将人打横抱起的,现下只能龟速前挪。两道喘息愈渐清晰。“你将我放下吧,去找你手下来。”时璎终是开了口。她也没再唤“寒小姐”。寒止抓紧了她的手,“不是说浮生观才死了人嘛,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不放心。”又是一股腥血冲上咽喉,时璎咬紧牙根,忍住了没呕。“我不放心。”时璎眸底通红,她听着寒止发颤的、断断续续的嗓音,心头微动。居然还有人在意她的死活。两人谁也没说话,彼此的体温逐渐在十指相扣处交融。掌心相叠,一冷一热。湿透了。时璎偏过头,寒止的左耳近在咫尺,她记得,丝绢上的人,耳尖处,有一点红痣。“你做什么!”莲瓷听到自家少主沉重的脚步,还以为她受了伤,可一冲出房门,只见时璎偏着头,正朝寒止左耳凑。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活脱脱就不像好人!寒止浑然不觉,“怎么了?”“小姐!她想非礼你!”时璎疼得喘不上气,浑身似火烧炭灼,眼前之景颠倒摇晃,她是有口难辩,方才只是想凑近些,瞧瞧寒止耳尖上是否有红痣。她没动任何轻薄的心思。可黑发掩住了寒止的耳朵,她看不清。一滴汗从时璎额前滚落,待寒止转头时,恰好流过眼角。鼻息相撞,转瞬交燃。寒止凝视着那滴汗,鬼使神差地靠近。“掌门。”她眼神危险,或清亮或轻柔的嗓音沾染了暧|昧。雨夜山脚下的张扬放肆,雾江船头上的淡漠孤拔,风口密林里的平和温柔,时璎实在太多变了。寒止真想立刻撕掉她的伪装,将她剥得干干净净,瞧瞧这人的里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只是现下靠在她肩上的女人恐怕承受不住她疯狂的探究。莲瓷也发现了时璎的异样,帮寒止将人扛回屋里。躺在榻上的时璎微阖双眼,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寒止眼前。不仅如此,她周身所有的命门也都朝寒止大敞着。来啊。动手吧。寒止在一豆昏黄的灯火中冷静下来。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啊。先前好几次试探就罢了,如今伤成这样,还要以身犯险。寒止索性爬上床榻,长指落在时璎的手臂上,缓缓朝她的命脉挪动。时璎,我若真想取你性命,你可真就折在我手里了。就快靠近命脉时,时璎的身子明显绷紧了。寒止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转而拉住时璎的腰带,“掌门,你的衣裳湿透了,不如,我帮你脱了?”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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