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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第1页）

苏公笑道：&ldo;还有一事相问，近几日来，下注银两最多者，不知几何?&rdo;宫宽度嘿嘿笑道：&ldo;回大人话，下注最多的，不过二百两银子，乃是一名绸商。&rdo;苏公点点头，笑道：&ldo;这绸商端的有钱。&rdo;苏公又问道：&ldo;宫掌柜与戚掌柜是街坊，可知戚掌柜有何仇家?&rdo;宫宽度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摇头道：&ldo;戚掌柜虽则小气些个，但没有听说过他有甚么仇家。&rdo;苏公又问了些闲话，宫宽度一一回答。

☆、第五章玉壶冰（3）

苏公示意徐君猷，徐君猷漠然道：&ldo;既如此，我等另行查访。&rdo;言罢，拂袖出堂去了。苏公、苏仁跟随其后，宫宽度急忙追送。出得堂来，苏仁忽见得侧方廊柱后站着一人，正探头张望。苏仁不由一愣，心中疑惑。

三人离开五湖茶馆，出了巷子，徐君猷疑惑道：&ldo;苏兄何时得了常清的字轴?&rdo;苏公捋须而笑。徐君猷猛然醒悟，笑道：&ldo;原来你是诳骗他等。你要那宫博写&lso;春江花月夜&rso;五字，是想得到一张胭脂笺，以便比照真伪?&rdo;苏公摇了摇头，笑道：&ldo;我已下注十文钱，那凭据便是胭脂笺。我索要这五字，不过是想证实另一件事。&rdo;徐君猷追问道：&ldo;甚么事?&rdo;苏公回头张望了一下，又看了左右，无有可疑，方低声道：&ldo;瓜棚下的那张凭据。&rdo;徐君猷一愣，疑惑道：&ldo;你想证实那凭据是真是假?&rdo;苏公点点头。徐君烟思忖道：&ldo;适才那宫掌柜已然否认，下注最多者不过二百两银子，并没有一千两银子的。&rdo;

苏公幽然一笑，低声道：&ldo;他等分明在诳骗大人。&rdo;徐君猷笑道：&ldo;苏兄一定早已对比纸笺、印鉴，确证无疑了，只是他等不肯承认罢了。&rdo;苏公点点头，笑道：&ldo;凡五十两银子以上的凭据，都是由宫博执笔。如此说来，这一千两银子的凭据，也是宫博所写。我令他写&lso;春江花月夜&rso;五字，是为了对照字迹。&rdo;徐君猷闻听，恍然大悟，低声笑道：&ldo;那凭据上所写的花儿苑月香、翠江楼红桃、探春阁春晴，有&lso;春&rso;、&lso;江&rso;、&lso;花&rso;、&lso;月&rso;四字!&rdo;苏公捋须点头，笑道：&ldo;待那宫博写罢，我便已知道这凭据确出于他的手。&rdo;徐君猷连连叫绝。

苏公低声道：&ldo;这宫宽度为何撒谎?其中必有原因。大人可令颜捕头遣人暗中监视宫宽度一举一动。&rdo;徐君猷疑惑道：&ldo;苏兄疑心这厮?&rdo;苏公眯了眯眼睛，思忖道：&ldo;我所好奇的是：何人会出一千两银子来买这希望渺茫的凭据?莫不是此人疯癫不成?或是银子多得炙手?我想，天下绝没有这等人。&rdo;徐君猷疑惑不解，茫然道：&ldo;苏兄此言何意?&rdo;

苏公幽然道：&ldo;东坡之意，这张凭据大有文章。&rdo;徐君猷皱着眉头，喃喃道：&ldo;一掷千两者，定是有钱的人。苏兄以为：此人是戚胜，还是黄谋?&rdo;苏公摇了摇头，道：&ldo;戚胜、黄谋都是生意人，焉会做这等赔本买卖?&rdo;徐君猷茫然点头，思来想去，喃喃道：&ldo;此人定是豪赌之徒。&rdo;苏公低声道：&ldo;东坡以为，最可疑者便是那宫宽度。&rdo;徐君猷一愣，疑惑道：&ldo;宫宽度?他自己下注赢自己?如此毫无意义，绝不可能。&rdo;

苏公眯着眼睛，拈着胡须，喃喃道：&ldo;世间有的事，往往不可能者，却偏偏可能。&rdo;徐君猷疑惑道：&ldo;愿闻其详。&rdo;苏公幽然一笑，道：&ldo;其中缘由，苏某尚无从知晓，但定有原因。&rdo;徐君猷连连摇头，暗笑苏公不能自圆其说。苏公瞥了徐君猷一眼，幽然道：&ldo;大人不信，却不妨假想：那宫宽度故意令宫博写得下注凭据，一张一千两，写得十张，便是一万两。&rdo;徐君猷嘿嘿笑了，连连摆手，道：&ldo;你写这多张何用?又兑不得一两银子?纵然写得一万张，也是废纸。&rdo;

苏公摇了摇头，幽然道：&ldo;昔日楚汉之争，刘邦将出汉中攻项羽，明修栈道，迷惑霸王，而暗中绕道奔袭陈仓，从而得胜。&rdo;徐君猷一愣，疑惑道：&ldo;你是意思是：这五湖茶馆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rdo;苏公幽然道：&ldo;或许如此，所谓下注不过是假象，真实意图或是其他。&rdo;徐君猷疑惑道：&ldo;其他甚么?&rdo;苏公低声道：&ldo;若是他得了一大笔不义之财，动辄上万两，如此又恐被他人尤其是官府徐大人知晓，该当如何呢?&rdo;

徐君猷闻听，一愣，喃喃道：&ldo;他便借花榜下注的名义，只道是有人下了大注，却没有买中，这银子便是他赢来的，从而明正言顺，消除外人的怀疑，将黑钱变白钱?&rdo;苏公捋须点头，道：&ldo;徐大人细想：有没有这等可能?&rdo;徐君猷连连点头，愠道：&ldo;端的是个好计谋。&rdo;苏公又道：&ldo;幕后之人，可能是宫宽度，也可能还有合伙人。&rdo;

徐君猷又一愣，不解道：&ldo;合伙人?&rdo;苏公微微点头，淡然道：&ldo;或如徐大人这等官吏。&rdo;徐君猷听得这话，不由想起那姓秦的押司官与姓万的粮料官，似有所思，喃喃道：&ldo;看来，黄州吏治之整饬，迫在眉睫呀。&rdo;苏公苦笑一声，道：&ldo;这不过是东坡猜想而已，那合伙人可能是戚胜，也可能是黄谋。&rdo;

徐君猷双眉紧锁，思忖道：&ldo;莫不是他等分赃不均，愤而杀人。那黄谋岂非说过：&lso;一百两银子，一文钱也不得少!&rso;&rdo;苏公捋须道：&ldo;此中情形，尚不得而知。大人，我等且往玉壶冰阁楼，看一看那热闹场合，如何?&rdo;徐君猷瞥了苏公一眼，茫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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