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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第1页）

众人鱼贯而下，到得菱角湖水边，见得水边有三四艘破旧渔船。又眺望前方，约莫一里远处似有一处埠头，石阶而上，似通往半随园。苏公遂询问易石。那易石道：&ldo;那是白老爷家私家码埠。&rdo;苏公问道：&ldo;如此言来，此处常有舟船停泊?&rdo;那易业道：&ldo;每月约莫有一两次，远远见得从那船上搬运物什下来，有时约莫个把时辰之久。&rdo;那易石道：&ldo;两三天前还停得一只货船。&rdo;那易业连连点头，道：&ldo;正是，那船似是前日未牌时分离去的。&rdo;

苏公问道：&ldo;可知他等搬运何物?&rdo;那易石道：&ldo;闻半随园下人言，那白老爷做的药材生意，船上所运想必是些药材。只是半随园家奴甚凶，不准渔船在那埠头附近停靠。&rdo;徐君猷思忖道：&ldo;既是做药材生意，为何将甘草抛之后山?莫不是有人偷盗，遗落在此?&rdo;

易石前行不远，转往一侧山坡爬去，那山坡甚陡，长满树木杂草，隐约见得有人上下痕迹，那易石倒是轻车熟路，不消多时，便爬上二十余丈高远处。徐君猷、苏公揪着杂草、树干，艰难而上，数次滑倒，上两步退一步。幸得马踏月、苏仁帮扶，好不容易爬上陡坡，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其上坡势稍微平缓，众人在杂草中前行，过得一片树林，坡势斜下，竟是一个山凹。易石指点道：&ldo;便是此处。&rdo;苏公环视四下，见得一侧似有条道，问道：&ldo;此道通往何处?&rdo;易石思忖道：&ldo;乃是半随园后园。&rdo;

苏仁快步前行，忽弯腰拾起一物，道：&ldo;我拾得一根甘草。&rdo;马踏月急忙奔将过去，环视四下，意欲找寻甘草。待到拨开一处深草丛，不由惊呼起来：&ldo;大人快来，一具尸首!&rdo;众人闻听，皆惊诧不已，急忙过来。但见那深草丛中一具尸首，面部朝下，旁边兀自有三四根甘草。马踏月拔出腰刀，拨倒四下深草。苏公近得前来，拿过一根甘草，拨弄那尸首头颅。那死人乃是一名男子，约莫四十上下，面目狰狞，满身污血痕迹。徐君猷站立一旁，环视四下，只觉此处阴森可怕，不由起得一身鸡皮疙瘩。

苏公吩咐众人退下，在尸首四周细细察勘，未见可疑物什。苏公近得尸首旁，拿起尸首右手，察看其手指、手掌，而后又察看其左手。徐君猷立在苏公身侧，探头张望，问道：&ldo;这厮临死之时可曾抓得甚物什?&rdo;苏公摇头，掰开尸首左手手指，道：&ldo;其左手拇指有一印迹，想必曾戴有一只偌大指环。&rdo;徐君猷道：&ldo;且四下找寻看看，或可寻得。&rdo;苏公摇头道：&ldo;此印迹甚深，不会轻易脱落，想必是死后被人取走了。&rdo;徐君猷点头，思忖道：&ldo;看此人衣裳，乃是上好绸料，做工亦甚精致，分明是个有钱之人。&rdo;苏公点头道：&ldo;此人体态肥臃，肤色白净，必是膏粱文绣人家。死亡不过三日。&rdo;

苏公与马踏月翻转尸首，细细勘验。尸身有多处伤痕，腹部身中数刀，其余各处凡如面部、后背、大腿等亦有淤伤，乃是被人击打所致。苏公又细细查看尸首袖内、囊中，无有一物。徐君猷唤易石、易业近前，询问他二人可曾识得死者。易石、易业战战兢兢，辨认多时，摇摇头，只道从未见过此人。徐君猷思忖道：&ldo;凶手杀人抛尸在此，为何要抛些甘草在此?&rdo;苏公淡然一笑，道：&ldo;此人乃是死在甘草堆中，只因这些甘草沾得污血，故而一并弃了。&rdo;易石惊恐，哆嗦道：&ldo;大人道那甘草上沾得死人血?&rdo;苏公点头，道：&ldo;适才你取甘草与我看，那斑斑黑迹，分明便是污血。苏某心中疑惑，故而请你引我前来。&rdo;那易石闻听，胆战心惊，后悔拾得甘草回去。

马踏月思忖道：&ldo;如此言来，命案便是在这半随园内。&rdo;苏公点点头，道：&ldo;此山乃是半随园家业，地势险要，无有人迹，又杂草丛生，甚是隐蔽，抛尸于此，何人知晓?但过得一年半载，便是枯骨一副矣。&rdo;徐君猷愤愤道：&ldo;此等凶徒，若不绳之以法，任其逍遥自在，苍天亦无颜面也。&rdo;马踏月前往探路，不多时转回来，禀报道：&ldo;此道确通半随园，那园兀自有一扇小门。&rdo;苏公沿道细细察看，直到半随园墙下，果见得一扇窄门，又察看那门上，兀自留着一个血手印，那血手印甚是清晰，却似少了拇指。

徐君猷意欲闯入半随园内，将主家唤来，细细盘问，或可查出些端倪来。苏公思忖道：&ldo;若贸然入园查案，恐打草惊蛇。今凶手自以为隐秘，不知我等已发现尸首。我等亦可假装不知，而后悄然查探。&rdo;徐君猷思忖道：&ldo;当如何查探?&rdo;苏公道：&ldo;大人可遣徐溜速回府衙，调捕头颜未引十名差人并仵作前来，暗中勘验尸首，并影其容貌，查明死者身源。我等亦可前往半随园查探虚实。&rdo;徐君猷然之。众人遂藏匿尸首，依原路返回。徐君猷嘱咐易石、易业，万不可与他人言语此事，便是家人亦不可。二易唯喏。

徐君猷等人别了易业等人，行至木未峰口。徐溜领命奔黄州城去了。徐君猷询问下一步如何行事。苏公思忖道：&ldo;白飞雪既是药材商贾，定然与柳万尚相识，我等可往万善堂询问，或可知晓些情形。&rdo;徐君猷然之。

那厢苏仁忽惊呼一声，道：&ldo;老爷，我想起来了。&rdo;苏公诧异，问他想起甚么。苏仁道：&ldo;前日，吴掌柜设宴云湖阁酒楼，老爷大人等在三楼，我等在二楼，待我吃罢，闲时闻得一雅间内言语，一人道，这批药材便有劳柳先生了。又一人道，白掌柜只管放心便是。那人又笑道：甚好，饭后白某便回鄂州去了。那人又道，万尚便不相送了。那人笑道，我等兄弟，常来常往，何必相送。我听得明白，心中兀自嘀咕：原来是两个药材商贾，其中一人分明就是那柳万尚柳郎中。如今想来，那白某定然是此白飞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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