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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第1页）

苏公苦笑一声，弃了书卷，复又闭目思索，不觉间，竟睡着了。

不知何时，苏公猛然惊醒，室内漆黑一片，想必是苏仁吹灭了烛火，屋外亦是寂静得很，苏公欲侧身，方觉右手麻木，不能动弹，只得用左手托起，舒展手臂，不多时血脉畅通，渐有知觉。苏公合眼又睡，忽闻得屋外有动静，侧耳细听，那声响甚是轻微，似是脚步声。苏公心中一颤，睡意全消，暗道：此人轻手轻足，绝非苏迈、苏仁，莫不是来了盗贼?转念一想：或是为《吉梦录》而来?

苏公摸索得枕头旁一卷书，料想是《吉梦录》，抓在手中，悄然穿衣下床，出了卧室，至侧房苏仁床前，轻声唤醒苏仁。苏仁闻听来了贼人，翻身下床，穿了鞋子，自床头摸过分水娥眉刺，隐身窗格下，俄儿，便闻得门闩微微响动，原来那厮正将刀插入门缝挑动门闩。苏仁暗自冷笑：只待这厮进来，便唬他个半死。

不多时，那门闩便被挑出，苏仁正等着那人进来，忽然间，屋外喊声大作：&ldo;休走了贼人。&rdo;叫喊之时，火光四起。苏仁一惊，那人更是惊恐，转身便逃，苏仁早开了门，扑将上去。火光下，苏仁见得那人一身夜行衣，手中握着一柄刀。那人始料未及，回身便是一刀，苏仁右手娥眉刺拨开钢刀，左手娥眉刺斜刺过去，直逼那人咽喉。那人大骇，收刀便退。苏仁正欲逼近，忽觉右边一条黑影扑将过来，一道寒光闪过。苏仁暗叫不妙，顺势翻倒在地，右手娥眉刺脱手飞出。那黑影偷袭不成，又见利刃飞来，唬得一惊，挥刀格开娥眉刺。

打斗间，院门开启，早拥进十七八人来，前面七八人手握钢刀，后面八九人弯弓搭箭，院墙上五六人高举火把，将院内照得通明。苏仁惊诧不已，来者皆是军兵装束。火光下闪出一人，苏仁看得清楚，正是黄州知府徐君猷。徐君猷高声喝道：&ldo;尔等还不束手就擒!&rdo;两名黑衣人持刀立在院中，惊魂未定，一黑衣人嘶哑道：&ldo;今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rdo;徐君猷哈哈大笑，道：&ldo;本府早就料到你等必来。&rdo;屋内苏公出得门来，苏仁护住苏公。一黑衣人冷笑道：&ldo;徐大人，我等果真低估了你。&rdo;忽抬起右手，对准徐君猷。苏仁猛然大叫：&ldo;小心!&rdo;话音未落，但闻&ldo;嗖嗖&rdo;声大起，那黑衣人大声惨叫，倒地身亡，右手中握着机弩，胸前插着数枝雕翎。徐君猷厉声喝道：&ldo;大胆狂徒，不知死活，本府今日便成全了你!弓箭手何在?&rdo;那黑衣人惊恐万分，急忙抛刀跪倒在地，俯首道：&ldo;大人饶命!&rdo;

左右军兵早拥上前去，将黑衣人擒住，又从其身上搜得机弩。徐君猷撕下那人面巾，竟是黄州府衙三班捕头程贯，徐君猷冷笑一声，道：&ldo;果然是你。&rdo;那厢军兵将另一黑衣人尸首搬来，去了面巾，正是清城派包虎。苏公拱手道：&ldo;徐大人好生厉害。&rdo;徐君猷回礼道：&ldo;苏大人受惊了。本府未事先告知，万望见谅。&rdo;苏公笑道：&ldo;徐大人将书交与苏某，令苏某破解玄机，不过是疑兵之计，实则是诱饵，令其上钩。&rdo;徐君猷笑道：&ldo;他等急于得到此书，本府若携带回府衙，思量他等不便下手，交与苏大人，他等必来。&rdo;苏公笑道：&ldo;徐大人早已疑心程捕头了，故而调遣军兵，而未用衙房公差捕快。&rdo;徐君猷笑道：&ldo;亏了苏大人提醒，下人尾随包虎，见得他与程捕头密会，本府便疑心矣。程贯，本府问你，你为何谋害朱溪先生?《吉梦录》中究竟隐藏甚么秘密?&rdo;程贯淡然一笑，并不言语。

☆、第四章利欲熏心（3）

苏公淡然一笑，道：&ldo;程捕头，今事已败露，元大人断然不会救你的。&rdo;程贯闻听，惊讶不已。徐君猷一愣，疑道：&ldo;苏大人何出此言?&rdo;苏公淡然一笑，道：&ldo;元大人不合言错了一句话。&rdo;徐君猷疑道：&ldo;甚么话?&rdo;苏公道：&ldo;徐大人且细回想：在大人堂内，我三人言及《吉梦录》之事。大人道：&lso;我等本以为《吉梦录》不过是凶手故布疑阵，诱使我等误入歧途罢了，故此方才未曾告知元大人，不想竟确有此书。&rso;元悟躬假装疑惑，道：&lso;元某也算得博览群书，却不知晓有《吉梦录》一书，不知此诗集出自何人之手?&rso;徐大人可还记得?&rdo;徐君猷思忖道：&ldo;似有此言，但他并未言错甚么。&rdo;

苏公笑道：&ldo;我等皆不知《吉梦录》为何书，他亦道不知晓此书，可他又怎知此书是诗集?&rdo;徐君猷恍然大悟，笑道：&ldo;正是正是，可见他早已知之。&rdo;苏公又道：&ldo;苏某细读此诗集，其中有诗句竟借用苏某在登州之时所作诗句，又言及登州奇异之事：海市蜃楼。想必此人是登州人，或曾到过登州。&rdo;徐君猷道：&ldo;元大人曾为提举市舶司。&rdo;苏公点头道：&ldo;正是。&rdo;徐君猷疑惑道：&ldo;徐某识得元大人字迹，此诗集非元大人所书?&rdo;苏公笑道：&ldo;若是元大人所书，恐在临江书院朱溪书斋中便事发矣。&rdo;徐君猷点点头，思忖道：&ldo;如此不足以定论。&rdo;苏公淡然一笑，道：&ldo;程捕头，你之生死今只在徐大人一言矣。&rdo;程贯大骇，跪倒在地，求饶道：&ldo;大人救我。&rdo;徐君猷把眼望苏公，会心一笑。

徐君猷遂令军兵将包虎尸首抬出定惠院外，而后在堂中连夜审讯程贯，程贯将其中阴谋勾当悉数招供。徐君猷叹道：&ldo;如此言来，幕后凶手端的是元悟躬元大人了。&rdo;程贯摇头道：&ldo;真凶并非元大人，实是那温七。温七早垂涎临江书院院主之位，而元大人贪图温七贿赂，小人不过是受他等指使的小卒。&rdo;苏公道：&ldo;温七与元大人沆瀣一气，各取所需。&rdo;程贯道：&ldo;温七与元大人筹划密谋，思量出毒蛇咬人之计，只道是意外亡故，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朱溪。温七又收买书院先生周中，以为帮凶。&rdo;苏公淡然一笑，道：&ldo;亏他二人思索得出，如今不过二月，他等竟寻得毒蛇来，端的不容易。&rdo;程贯道：&ldo;此蛇乃是元大人寻得。不过毒蛇杀人只是表象，周中先在朱溪所饮酒中下了毒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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