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大怒,又挥刀砍将过来。忽闻一声哨响,那厮稍作迟疑,遂急身而退。严微料想那厮欲逃,急忙追将上去。那青衣人见势不妙,召回黑衣人,穿后堂而逃。不想早有苏仁守候在此,青衣人大惊,挥刀砍来,苏仁却不躲闪,将分水峨眉刺左右一分,猛戳过来,左峨眉刺挑开来刀,右峨眉刺直刺那厮面孔。那厮惊恐,急忙闪身,不想苏仁右脚踢来,正中腰部,站立不定,滚倒在地。苏仁正待擒他,不想那黑衣人奔将过来,飞身一刀。苏仁急回身来战,险招连连。那厢严微追将过来,又闻东方清琪喊叫之声。那黑衣人见势不妙,卖个破绽,与那青衣人急急而逃。苏仁正待追赶,严微笑道:&ldo;此穷寇小贼,不必追赶。&rdo;忽见草丛之中有一卷轴,正是那青衣人堂口所看卷轴。原来方才打斗间,那青衣人滚倒在地,卷轴自他身上掉下,竟未察觉。
严微将卷轴拾将起来,正待展开,东方清琪、苏公、东方雨、焦南赶将过来。焦南颤栗道:&ldo;二位爷看着甚么?&rdo;苏仁笑道:&ldo;非是鬼怪,乃是两名山贼。&rdo;严微将卷轴呈与苏公,道:&ldo;严某见得那厮苦苦琢磨此轴,其中必有玄机。&rdo;东方雨问道:&ldo;是何卷轴?&rdo;苏公展开卷轴,众人探头看来,却是一幅书法卷轴,纸张古色。其上书道:
湖州巴有容一百零八岁喜子孙满堂对月有思遂手书古人诗
不与秦塞通人烟
须臾扫尽数千张
倾心酒美尽玉碗
吾兄行乐穷曛旭
莫学夷齐事高洁
汉帝不忆李将军
青山欲衔半边日
拥彗折节无嫌猜
石作莲花云作台
有时与我论三车
意气相倾山可移
交柯之木本同形
君去容华谁得知
文章献纳麒麟殿
我在巴东三峡时
洒酒浇君同所欢
田氏仓卒骨肉分
赵有豫让楚屈平
此曲有意无人传
权归臣兮鼠变虎
心藏风云世莫知
瓶里千年舍利骨
长松之下列羽客
横垂宝幄同心结
卷轴上又有朱红印章数方,有名号印&ldo;湖州巴有容&rdo;、斋馆印&ldo;和气园同心居&rdo;、收藏印&ldo;巴氏子孙永保不可外传&rdo;、吉祥印&ldo;百世昌荣&rdo;,印章皆为朱文,其字或篆或隶,印形或方或圆。观其书法、章法及刀法,颇有独到之处。
☆、第二章百年古宅(4)
苏公、东方雨等看罢,暗自称奇,此卷轴诗句字字体形方扁,体势外张,内紧而外松,燕不双飞,竟是一隶书帖。东方雨道:&ldo;苏大人以为此卷轴气势章法如何?&rdo;苏公道:&ldo;隶体盛于汉代,其后渐衰,后世虽有学者,有所成者,鲜也。此卷轴虽非绝世佳作,亦为难得。&rdo;东方雨道:&ldo;此卷诗文上下各句似不妥帖,不知是何用意?&rdo;苏公笑道:&ldo;本府尝闻东方大人饱读诗书,却不知此中诗句出于何处,可否一一点来?&rdo;
东方雨淡然一笑,道:&ldo;苏大人欲考卑职否?卑职便一一道来,不知对错,敬请大人指正。此卷轴诗文二十四句,皆出自诗仙太白笔下。不知是否?此&lso;不与秦塞通人烟&rso;一句,乃出自《蜀道难》;&lso;须臾扫尽数千张&rso;一句,出自《草书歌行》;&lso;倾心酒美尽玉碗&rso;一句,出自《雉朝飞》;&lso;吾兄行乐穷曛旭&rso;一句,出自《豳歌行上新平长史兄粲》;&lso;莫学夷齐事高洁&rso;一句,出自《梁园吟》;&lso;汉帝不忆李将军&rso;一句,出自《悲歌行》;&lso;青山犹衔半边日&rso;一句,出自《乌栖曲》;&lso;拥彗折节无嫌猜&rso;一句,出自《行路难》;&lso;石作莲花云作台&rso;一句,出自《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lso;有时与我论三车&rso;一句,出自《僧伽歌》;&lso;意气相倾山可移&rso;一句,出自《扶风豪士歌》;&lso;交柯之木本同形&rso;一句,出自《上留田行》;&lso;君去容华谁得知&rso;一句,出自《江夏行》;&lso;文章献纳麒麟殿&rso;一句,出自《流夜郎赠辛判官》;&lso;我在巴东三峡时&rso;一句,出自《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lso;洒酒浇君同所欢&rso;一句,出自《东山吟》;&lso;田氏仓卒骨肉分&rso;一句,出自《上留田行》;&lso;赵有豫让楚屈平&rso;一句,出自《笑歌行》;&lso;此曲有意无人传&rso;一句,出自《长相思》;&lso;权归臣兮鼠变虎&rso;一句,出自《远别离》;&lso;心藏风云世莫知&rso;一句,出自《猛虎行》;&lso;瓶里千年舍利骨&rso;一句,出自《僧伽歌》;&lso;长松之下列羽客&rso;一句,出自《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lso;横垂宝幄同心结&rso;一句,出自《捣衣篇》。&rdo;
苏公笑道:&ldo;东方大人果名不虚传。青莲居士乃天生诗才,其诗雄奇豪放,有如天马行空。只是方才所言&lso;赵有豫让楚屈平&rso;一句,道是出自《笑歌行》。而据本府考究多年,此《笑歌行》诗两首似是后人伪作,假冒太白之名罢了。&rdo;东方雨淡然一笑,却不多言。
严微道:&ldo;那厮为何携此卷至此?又见他苦苦冥思,莫不是此卷轴中隐藏了甚么玄机?&rdo;东方清琪笑道:&ldo;这李白诗句有何玄机?&rdo;东方雨皱眉思索,道:&ldo;巴老先生为何断文取句?又有同一诗中两句,分隔开来,不知是何用意?&rdo;苏公道:&ldo;若果有玄机,必在此诗句之中,且句句有其用意。&rdo;严微思忖道:&ldo;方才我等入得一院,唤作&lso;尽玉阁&rso;,此&lso;尽玉&rso;二字岂非取于&lso;倾心酒美尽玉碗&rso;一句?又有卷轴上印章&lso;和气园同心居&rso;,&lso;同心&rso;二字岂非取于&lso;横垂宝幄同心结&rso;一句?&rdo;东方雨闻听,恍然大悟,道:&ldo;果是如此,莫非此诗句暗指和气园中诸多楼阁亭榭?&rdo;苏公疑道:&ldo;或是巧合罢了。&rdo;东方清琪笑道:&ldo;你等只四处找寻查证便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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