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摆摆手,笑道:&ldo;此乃瞒天过海之计也。那五百两金子并不曾出得库房。&rdo;羊幸言益发不解,道:&ldo;不曾出得库房?那金子在何处呢?&rdo;苏公道:&ldo;实分散于其余七口箱中。&rdo;羊仪怙脸色难看,愤愤道:&ldo;每口箱子草民都有标记,数额多少,大人可一一算之,看看可有多余?&rdo;苏公笑道:&ldo;羊爷乃湖州巨贾,库房之中究竟有多少金银?除了羊爷,谁人知晓?只任羊爷言多言少,那标记的数额也只任羊爷写便是。&rdo;羊仪怙愠怒道:&ldo;大人认定此事系草民所为,端的可笑之至!莫非草民疯癫不成?否则,何必多此手脚?&rdo;
苏公摆摆手,道:&ldo;羊爷此举自有深意,本府且问你,近日府上可有失踪者否?&rdo;羊仪怙摇头道:&ldo;不曾有。&rdo;苏公笑道:&ldo;贵府这多人,偶尔一人不见了,或许一时半会羊爷还不甚清楚吧?&rdo;羊仪怙顿时语塞。羊幸言忙道:&ldo;府中杂事,皆是小人张罗。众人出入,亦当告知小人。休道一人不见,即便是一人偷懒,小人亦知晓。&rdo;苏公瞥了羊幸言一眼,冷笑道:&ldo;羊爷内眷所做所为,亦要告知你羊管家否?&rdo;羊幸言哑然。
苏公问道:&ldo;羊爷妻妾几人?&rdo;羊仪怙慌道:&ldo;止十二人。&rdo;苏公盯着羊仪怙,咄咄逼人道:&ldo;可尽在府中否?&rdo;羊仪怙不敢望苏公,低下头来,惶然道:&ldo;皆在。&rdo;苏公冷笑一声,道:&ldo;未必吧。&rdo;羊幸言见状,忙道:&ldo;闻得七娘省亲探母。&rdo;羊仪怙吱唔道:&ldo;正是正是。七娘尚未归府,故而不在。&rdo;苏公捋了捋胡须,问道:&ldo;这七娘省亲,可有相随者?&rdo;羊幸言道:&ldo;有丫鬟二人。&rdo;苏公道:&ldo;这两个丫鬟唤作甚名?&rdo;羊幸言道:&ldo;一人唤作竹香,一人唤作兰香。&rdo;苏公冷笑道:&ldo;羊爷,羊管家所言可是如此?&rdo;羊仪怙忸怩不安道:&ldo;不敢有半点虚言。&rdo;
苏公看得清楚,淡然一笑,道:&ldo;本府闻得,贵府之人,随身配有腰牌,凭腰牌出入,可是如此?&rdo;羊仪怙点头道:&ldo;府中人杂,出入多有不便,人手一牌,牌分铁、铜、银三种,观其牌便知其身份。护卫家丁佩带铁牌,家仆丫鬟佩带铜牌、内眷管事佩带银牌。&rdo;苏公自袖内摸出一牌,却是一块银牌,道:&ldo;此牌可是贵府之牌?&rdo;
羊仪怙接过来一看,疑惑道:&ldo;此牌乃是内眷所用之牌,不知何以到得大人手中?&rdo;苏公不答,反问道:&ldo;此牌何用?&rdo;羊仪怙道:&ldo;有此牌,可出入府中任意之处,除了钱库,夜间也可通行无阻。&rdo;苏公道:&ldo;可曾有人失牌?&rdo;羊仪怙目视羊幸言,羊幸言甚是诧异,吱唔道:&ldo;小人未曾查过,不过未曾听说何人失落了腰牌。&rdo;苏公淡然笑道:&ldo;如此说来,此牌莫非自天上掉下不成?&rdo;羊幸言低头无语。
苏公又自袖中摸出一把铜钥匙,道:&ldo;适才库房之中,羊爷甚是疑惑,本府怎会有你库房钥匙,羊爷可知本府手中钥匙何来?&rdo;羊仪怙惊诧不已。
☆、第三章祸起萧墙(1)
正言语间,忽见一个家奴急急而入,神色惊慌,见得堂上众人,欲言又止。羊仪怙问道:&ldo;何事惊慌?尽直说来。&rdo;那家奴慌忙道:&ldo;启禀老爷,大……大老爷带人打……打进府里来了。&rdo;羊仪怙闻听,一时竟未明白家奴话语,追问道:&ldo;哪个大老爷?&rdo;话音未落,却闻得堂外人声嘈杂,羊府数十人纷纷退闪一旁,只见七八十人涌入院中,个个手持刀枪棍棒,气势汹汹。为首一人,乃是一个老者,黄脸白须,隐有病态,怒气冲天。此非他人,乃是羊氏长者之一、羊仪怙之堂兄羊仪赜,因年长羊仪怙五岁,故下人唤他做大老爷。
羊仪怙急忙出厅来迎,满脸堆笑,道:&ldo;大哥,甚事如此恼怒?说与小弟,小弟自当为大哥出气。&rdo;羊仪赜怒目相视,道:&ldo;甚事?我却要来问你。&rdo;羊仪怙莫名其妙,如坠云雾。羊仪赜目寻得苏公,急上几步,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ldo;求知州大人为草民作主。&rdo;苏公怜他年迈,道:&ldo;羊爷且站起道来。&rdo;羊仪赜长跪不起,老泪纵横,一番咳嗽,哭道:&ldo;大人,草民孽子死得冤枉呀。&rdo;羊仪怙闻听,惊道:&ldo;修璁甚事?&rdo;羊仪赜回过头来,横眉努目,咬牙切齿道:&ldo;你这畜生,雕心鹰爪,甚是狠毒,害死我儿,今反猫戴佛珠假慈悲。&rdo;羊仪怙惊道:&ldo;大哥此话从何言起?修璁何时死的?究竟甚事?与我何干?&rdo;羊仪赜冷笑一声。
苏公看得真切,道:&ldo;羊爷且慢慢道来,若真有冤屈,本府自当秉公审理。&rdo;羊仪赜泣道:&ldo;草民之子修璁,乃是羊仪怙之侄,与之来往素来亲密。前几日,孽子无端失踪,初始,草民不曾留意,只当他外出游玩了。如此三日,草民方才疑心,令人四处寻找,无有音讯,草民忧心忡忡,却不想他竟已遇害了。&rdo;
苏公疑惑道:&ldo;你怎的知晓他已遇害?&rdo;羊仪赜泣道:&ldo;草民本不敢想。昨日闻得一事,道是毗邻赵家庄发现了一具男尸,约莫三十。草民本未在意,却不想今日一早,小人收得一封信笺,只道赵家庄那男尸竟是草民孽子,凶手乃是羊仪怙。草民将信将疑,急忙赶往赵家庄,路中正遇着大人一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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