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伊塔洛斯看向窗外,语气莫名有点忧愁,“最近几天总是这样,乌云散不开,阴沉得很。看样子未来几天的天气不会太好,也许稍高处已经是暴雪,西德里他们不一定能赶回来。”“所以你只能吃我亲手做的饭了。”“啊……”郁封揉揉眼睛,高抬贵手放过了对方,“去吧。”他还从没见过伊塔洛斯下厨,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伊塔洛斯走到门口,他又想起来:“瑟嘉呢,让它过来吧。”郁封扯了扯脚踝的链子,发出一阵脆响,他垂眼望着那处,不明白为什么身上会有锁链。但是,好像本该如此?法涅斯之吻有点冷,想抱着小狗在地毯上睡觉,醒来后吃顿热腾腾的正餐。他想要饭后甜品,那种带点薄荷香味的奶油,淋上蜂蜜的水果。伊塔洛斯好像不会做,也不知道这个冬季他们有没有按时准备足够的水果。他在床上安静等待,最后来的只有端着食物的伊塔洛斯。由于没有小狗,只好窝在爱人怀中进餐,等到他困了,对方自然就充当了抱枕的作用。第二天,伊塔洛斯送来一只幼犬。他说,这就是瑟嘉。放到床上的一刻,就冲到他怀中,找了个缝隙将头挤进去,恐惧令它颤抖。郁封将它捞出来抱在怀中安抚:“是不是太小还没断奶你就把它抱来了。”小家伙没什么安全感,夹着尾巴看起来太可怜。“嗯。”“那没办法了,以后你的家人只有我们,不准害怕了。”郁封捏了捏小狗爪子,“你叫瑟嘉。”他缓慢发音,小狗懵懵懂懂,又被转向伊塔洛斯。它挣扎起来,却被郁封按住:“他是伊恩,”“我是柏温。”这个冬季似乎格外漫长,暴雨过去迎来小雪,瑟嘉稍微长大了一些,却还是见不到晴天。小狗需要的运动量在房间里就能满足,但是它再大点怎么办呢?让伊塔洛斯去溜吗,还是西德里呢?“你又要出门?”伊塔洛斯穿戴整齐,郁封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但因为壁炉中火焰一直燃烧,他倒也不觉得冷。郁封伸手,伊塔洛斯便俯身拥住他。冰冰凉凉的发丝挂在他鼻梁上,他闭上眼,靠着对方肩膀,双手环住腰身,声音沉闷。伊塔洛斯不大有时间溜小狗,至于西德里,那得是小狗将就老管家。露丝她们就更不可能了,心软,小家伙还没长大就已经学会看人做事。她们不会管得住。“我会很快回来。”“有什么值得忙的?”“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我帮不上你的?”伊塔洛斯将他的手握住,他很喜欢食指与拇指去感触腕部的肌肤与脉搏,然后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抬眼就能看见爱人脸颊的红色。“恰恰相反。”他并未多说,“希望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会像现在一样不舍、想念我。”还是离开了。伊塔洛斯不在他无事可做。西德里也很少靠近房间,只有瑟嘉在这里陪伴他。小狗日渐长大,变得调皮捣蛋,它跳上桌子碰翻了花瓶郁封也不能及时阻止,呵斥对于小家伙不痛不痒。生长带来的改变不止这一件,牙齿发育让它什么都想咬,遭殃的往往是它玩具的小毛球,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然后就是他脚踝上的锁链。它独自跟那条锁链斗争,不记得是多少次将他从睡梦中吵醒。他似乎又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时别样困倦,难免呵斥它安静些。哗啦作响的锁链停歇,郁封再难入睡,坐起身一看,瑟嘉叼着断裂的锁链疯狂摆尾,在向他邀功。断了?郁封愣住,它不该断,但锁链为什么不该断?心跳似乎停了一瞬,又焦躁跳动起来。不安和空洞交错,但这并不是担忧伊塔洛斯会为此生气。他望向房门,房门是关好的,伊塔洛斯还没有回来。而窗外仍然是夜晚。向窗前走去,这是这段时日以来,郁封第一次看到庄园全貌。预想中的喷泉水池、宅邸大门、繁花与绿叶皆消失不见。浓雾簇拥宅邸,更下方是深邃的黑色,建筑埋于土地中的部分只剩下残缺的石砖。整个宅邸凌驾于虚无的深渊上空。泥土与石砖松动,落下时他恰恰不能看见,因为那里已经被别的物体严密遮挡。灰色的,烂泥一般的躯体蠕动,看不出形状的生物伸出肢体,妄图抓住缝隙往上攀爬。层层叠叠的皮肉中,代表着五官的空洞无声呐喊。它们看见了人,宅邸中的人,于是躁动。溺死者般挥动的肢体,愤恨地按压着周遭挤压的肉块,将身躯拔出泥潭。它们从四面八方聚拢,争先涌向窗口。郁封猛地关上窗,热度无法散出,汗水浸湿了后背。而玻璃上迅速弥漫一层水雾,融蜡人的身影自下而上挤满方寸。啪、啪。黑色眼眶盯住了他。背叛者。他听见那些怪物这样说着。“汪!”小狗已经学会开门,但它不会在主人不允许的情况下跑出去。它只会在伊塔洛斯与西德里在场时跟随外出。可是现在,它咬着小球一溜烟跑走了。郁封喊了两声瑟嘉,没有得到回应。小狗也觉得整日待在房间无聊,它本可以自由地在草地上奔跑,为什么甘愿长久被锁在房间。郁封拉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四周昏暗,他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太清。每次醒来都在夜晚,这违背常理。就算阴天白昼与夜晚也会有明显的区别。真要有这样的巧合他也不至于被留在这里。违背常理……留在这里。水池被撕开一条小口,黑雾蒙蔽的双眼发现端倪,于是在他脑中构建的假象开始崩塌。身处的世界周遭破绽百出,他视而不见,反倒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意识到这些后大脑剧痛,正确的记忆开始涌现。郁封扶额,眉头紧蹙。时间过去了多久?伊塔洛斯让他这样多久了?回过神后浑身发凉,他跪坐在地板上,壁炉中的火焰不知不觉间已经熄灭。房间中的光源来自身后的窗,被怪物遮挡而只照进疏散的几缕。途径他身旁落到走廊中。瑟嘉蹲在他面前。猎狼犬尖细的吻部已初具特征,毛发变长,双眼清澈明亮,看向他时是毫不掩饰的信任与欣喜。然后,它开始腐烂。无形的攻击令它头颅破碎,眼球爆裂,红血液和白脑浆混杂毛发,在一阵阵逐渐浓烈的尸臭中干涸。瑟嘉一声不吭,绵软歪倒,身躯如同尘埃般散去,只留下一点不成型的骨骸。被咬得破破烂烂的小球从它齿间掉出,滚到郁封膝前。凹陷蠕动,它恢复原状。时间没有回溯,一切都是虚妄。他捡起小球,转身回到床边。最开始的两次回溯仿佛是久远的事情,初见时的伊塔洛斯与现在仍然对他有求必应的伊塔洛斯,分明不同。在那之后他没有打开随行空间,是想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奢望。倘若他流露出伊塔洛斯不赞成的想法,对方会把他关起来,永远也别想离开。匕首放在自己常睡那一侧的枕头里,他拿上一盏燃料快要耗尽的油灯,走出房门。左右侧不见旋梯,这是伊塔洛斯的房间,那么按理说往左走就能去到挑台。但是那条路比从前更长。郁封光脚踩上地毯,右边脚踝上还有铁环和小半截锁链,时不时一阵轻响。他精神紧绷,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它们响时,总会让他看向床铺暗黑的一角,伊塔洛斯就在那里把玩锁链,等到他睁开眼后露出一个笑,手指便从锁链抚上脚踝,然后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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