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郁封喊他。不出意外没有反应,老管家只留给他一个凝视前方的侧颜。下一秒,极静的空间中出现声脆响,管家手里的油灯应声熄灭。他的脸立即隐入到背光的黑暗中,模糊的物质搅作一团,在脸部涌动。“你要去哪里?”一个陌生混沌的声音询问道。西德里再次越过他走向前方。郁封静默原地,那声音凭空而现,他听不出是从哪个地方传来。没敢贸然做出反应,沉默中,脚步声从后方出现,一道森冷的气息贴近后背。然后管家从身侧走过,郁封目送他再次进入黑暗。那道森冷依然没有散去。郁封垂眼,眼珠滑动,扫过扶栏。黑色物质在他身后翻涌试探,危险的气息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是什么?除了丑陋的融蜡人之外宅邸中还有别的怪物吗?那个声音又问:“往前,还是往后?”咔哒——阴冷气息散去了。回音在旋梯间回响,前方的黑暗中油灯亮起白色火焰,通往与宅邸相似的走廊,而后方亮起红色火焰,是条荆棘与焦黑覆盖的死沉树林。莫名其妙的问题。稍稍停顿了下,他便重新迈腿走出去。对于答案没有犹豫,不管前方是什么,当然是往前。就在做出选择的后一秒,脚下开始震动。变动来势汹汹,好像要把整个空间翻转,郁封被突然的空间变换放倒,而随后出现的轰鸣声像是震怒的吼叫,发泄般朝他倾泻。前后的图景骤然破碎。郁封觉得自己浮在半空,或者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力气。每当有一点动作就会被更剧烈的晃动制止直到溃散。郁封意识到,这个回答让它不满。胸腔被震得有些麻木,费力地抬起只手捂住耳朵,发现是白费功夫。它看起来不打算停止,郁封烦躁呼出口气,稳了稳身形,感受着震动的方向,抓住时机猛地向前走了几步。明亮的灯光晃入眼帘。哪里来的光?比之前还要亮。手掌遮住眼睛适应,一滴汗水落入掌中,细鸣拉长,无知无觉中消失。胸腔中的震动退去得很慢,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猛跳。他发现自己喘息得厉害。“先生,您还好吗?”老管家担忧地蹲下身,手里的灯直直晃着他的眼。郁封先是看着他,用力眨了下眼,随后仰头,那三幅巨大画像正悬在头顶,画框中看不见本来的画像,有的只是危险神秘的黑雾。神情复杂地望着画像,管家没在意他的视线放在哪里,也没有察觉到画中的不同。他轻声唤回郁封的思绪:“您还好吗,是哪里不适吗?您突然就倒下了。”脸上的担忧不作假。“没什么。”郁封嘶哑道,“走吧。”“如果您感觉不适,一定要告诉我。”西德里没有坚持。跟随管家离开原地,郁封走上阶梯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现在他的高度与画像几乎持平。那些黑雾占满整个画框,但还是隐隐可见被藏匿在暗色中的,画中人的五官。仿佛有生命般俯视宅邸的每一位来客。管家将他带到房间门前。还未走进时他就注意到这扇与众不同的门,它有深沉的红色,表面的纹饰精美而古老,这些构成似乎具有神秘的力量,让他觉得其中封印着某种罪孽。隐隐透露出一股危险而悲哀的气息。郁封后退一步,忽然很抗拒接近这里:“换个房间。”但西德里已经推开了这扇沉重的门。如西德里所言,这里非常安全。房间中既没有食人的魔鬼,也没有骇人的怪物。夜晚安静祥和,与常人入睡前惬意放松的时刻没什么不同。只有这位让郁封心神不宁的、喜怒不定的、最危因素老爷,而已。原来是因为这个。郁封恍然大悟,体力不支让他思维都变得迟钝,竟然没能立即找到原因——他与西德里的倒霉老爷是队友,所以才被特殊关注。如此,只要不是恶性注视,那一切就无关紧要了。垂落在肩的发丝将衣袍晕染出一块湿漉的深色,伊塔洛斯浅浅饮了口酒,目光停留在桌前摊开的书页上。照明的灯光色调昏黄暗淡,在他身侧遍布水汽的地方朦朦胧胧罩了一圈,像是陈旧记忆的某个片段,温软柔和却触之不及的遥远,让人觉得他不会对外物有所反应,却又生出这位老爷下一刻抬头微笑的错觉。荒唐的错觉。抗拒感没有消失,郁封还是不想踏进这里,转身要走却被西德里挡住去路。管家示意他进去,他不想,他敢保证伊塔洛斯也不会想。认为可以的只有管家,可管家不是庄园的主人。陷入某种无声对峙。法涅斯之吻伊塔洛斯头也不抬,他的懒得搭理在糊涂的老管家眼中成了默许。西德里:“你们是同伴,需要住在同一个房间,就像别的组合那样。毕竟,以后要共同面对很多事,希望你们能够……”话音未落,吵闹的警告声再次响起,让伊塔洛斯听不见西德里后面说了什么。不过不重要,他不是很想知道。“西德里,带客人去隔壁房间。”淡声打断对方。管家还没有胆大到违抗命令的地步,而且他的支配者主动换了个方向,朝里侧的房间走去。管家只好过去为他开门。与此同时,警告声在一句“违规行为已记录”后结束。他好像记得,先前的警告在西德里到来之前也是以这句话结束的。几秒后,西德里回到房间。轻轻合上门,语气还是那样和蔼慈祥,真诚地提出意见:“老爷,别露出那样直白的表情,您明白的,这件事情就该这样办。”因为没有照办,所以被第二次警告。他当然明白。伊塔洛斯没有笑,他很少连礼貌的微笑都不带,就看起来会有那么点不悦,有那么点拒人千里:“当然,当然。但请别对客人那么无礼,你知道客人会有自己的选择。”好管家非但没有对先前的事情在意,反而还在为他人考虑。但,这些事用不着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家伙来管。翻了页书,空白间隙里填满了凌乱笔迹,笔迹里又夹杂着阅读者自己幻想的所绘的怪物。这是本讲述世界怪谈的书,被翻阅过无数次,书脊粘合处松松垮垮快要坏掉。谁翻了他的书?意识到这件事时,伊塔洛斯便毫不犹豫合上它放弃阅读。管家静默在身侧很久,从他说完话时便没了动作。事实上,伊塔洛斯不想知道西德里的想法,这里也不需要他,只是他如果一直站在这里,那就不能保证稍后对方的头颅还会在脖颈上了。他不介意再来一次助助兴。指尖点了点书封,管家会意接过。下一秒,他就地半跪,银白发丝散乱,有些失意的样子。如同许下誓言那般,苍老声音语气郑重:“不管怎样,老爷,我的确是西德里。既然是西德里,就还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他说,他拥有一切记忆,知晓自己算不得人类,但几百年前那天恍若昨日,他们——宅邸里的所有人跟昨日没什么区别,如同睡了一觉,今日初次遇见老爷时还该说声‘日安’。……“真可怜,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躺在这里?”水沟中躺着不少人,几乎没了声息,只有这位双腿溃烂的中年男人还有□□气。伊塔洛斯同他说话时,这位气息将尽之人的眼球艰难转动,好一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我也得病了,先生。这病让我再也不能动,我马上就要死了。雇主见我没用,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天色低沉,夜晚将会有场暴雨。到那时水流将会把城中所有死物冲刷干净,也包括这条水沟。这些生或死的肉块会被冲到河里,沉下去,或者就那样飘到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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