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与沈然去了湖边,瑞菲莉娅与高翰在花园,池高义与巫师贝托尔德进入宅邸。修仙者柳青逸与昌言分开,服从者就与剩下的骑士结伴,往另一侧密林走去。除此之外,还有进进出出忙活的佣人,哪里都是人。眼下不是好时机。他不能光明正大前往禁区。踱步到庄园边缘,郁封打量枝叶繁密的花藤,它们缠绕铁杆正开得娇艳。外围的冷雾汹涌翻滚,就算在房间时透过窗也不能看见雾的另一头是什么,范围外全是模模糊糊的浑色。可抬头时天空旷远湛蓝,阳光明媚,好像能够看见很远。郁封指尖一缕风刃弹出,直直落入雾中,如同水流入大海,没惊起半点波澜。只是随着他的靠近,看不见的区域窸窸窣窣。倏地,空洞黝黑的眼眶出现在缝隙后,死沉的面孔浮现前方,不到一臂远的地方,融蜡人正注视他。它身后灰色若隐若现,随后又有几张畸形的脸凑近。怪物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它们依然藏匿于浓雾中。此时,一缕白雾顺着藤蔓流入,它缠绕着细嫩的茎秆,攀附在刚刚盛开的花瓣,与郁封打了个照面。郁封用手指去牵引那缕白雾,几秒后,他的手指出现血色。拥有侵蚀力的白雾正在突破阻碍。咔哒。清脆声响。怪物的利爪握住铁杆,他听见铁裂开的声音,而雾渗入得更多了。它要逼迫他们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办法。郁封顺着栅栏走到边缘,靠近湖,紧挨着小径的另一侧,有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填补了庄园的空缺,恰到好处地留下一角,其余的便环绕湖泊生长,幽静巍然。林中没有白雾,示意他可以进入探索。如果说,庭院中繁花盛开是春夏的景色,那么树林中就是深秋。郁封感受不出变化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只当他走进时,迎面卷来一阵风,带着枝头剥落的叶片,凌冽刺骨。他听不见林中的鸟叫,或者小动物闹出的动静,走在其中的,只有自己。只有风声,树叶掉落的摩挲声与他的脚步声。落叶枯黄厚厚堆叠在地,植物特有的气味挥之不散。除此之外,是种特殊的腥臭。他在各类世界中度过不少年月,走过的世界数之不尽。再怎么样,连这点异常还是能够察觉的。味道不难认,是腐臭与血腥。一脚落下,总能听到除了干硬叶片之外的脆响,他踢开一簇枯叶,就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还未完全腐败的皮肉粘着筋骨,不知经历过什么才变成这幅模样。尸骨很新鲜,血色还带点艳。可是庄园规整干净,看不出有过厮杀的痕迹。以伊塔洛斯的财力,这么大的庄园,想要短期恢复整洁不是难题。可是——郁封思考着,捡起一片落叶,它在他手中化为灰烬,一点儿不剩。与此同时,他听见刀剑相击,看到面容模糊的虚影环绕四周。他们缓慢而断续,途径之处有露骨杀意。下一秒,只剩下一道融于景色的,淡到如同过眼烟云的影子。他跌跌撞撞往前,郁封就跟着他往前。越往深处走温度越低,已经能够呼出白汽。枝叶稀疏的枝丫让光源照进,却没法驱散感官上的森寒。由于平原,树林中没有过多灌木草丛,一望无际的是影影绰绰的树干与金黄落叶。然后,远处模糊的亮色,他轻易看见林中的不同。一路踏着枯骨,尽头是座墓园。法涅斯之吻到了深秋薄雾渐起时,树林就是落叶的世界。很适合跟亲密之人一起漫步,闲聊。伊塔洛斯来到一片藏在林雾中的湖泊,纯白色大理石的廊亭修筑于水面之上,成群的飞鸟从头顶掠过,偶尔几只落到穹顶轻声鸣叫。它在隐秘处,不会有人来打搅这片宁静。他总是来这里,不过今天来得有些迟,伊塔洛斯不确定当他到时它们还会不会赴约。没能找到时机道别,始终是他的遗憾。水面波澜不惊,一眼望去就知道没有什么在等候他。于是伊塔洛斯坐下,翻阅起手中的书。故事正讲到寻找意义的旅人在骨笛悠扬的曲调下,陷入永恒的沉睡。在梦中,在金色黎明的指引下,痛苦的假象深藏地底,甜美的幸福将其环绕。旅人内心渴望的事情正变为现实。没有饥饿,没有分离,所有人健康长寿,围着篝火跃动狂欢。动物们不惧怕人,尽情奔跑,混入到跳舞的人群中,快乐蹦跳。旅人端起一杯葡萄酒,脸上沉醉而温柔。白袍拿着黄金麦穗的神使出现在他眼前。他说,这就是你所期望的世界的意义。留下来,你的永恒,你的爱,将会永远洒满大地。这里鲜花盛开,经久不衰。太阳越热烈,天气便越清凉;暴雪越肆虐,狂风便越温暖;人们越争吵,感情便越相爱。饮下这杯美酒,你就可以见证世界的终点,你的爱长存于世,你的灵魂至高至美,你的精神万古流芳。这很划算,旅人说,如果我留下能换来和平与幸福,那么我愿意。可惜我的灵魂只会换来梦中的虚妄,当我醒来,我会为此流泪。他摇摇头,这不是我要寻找的意义。他狠狠将酒杯砸下,清脆声响惊跑了跳舞的人、惊跑了所有动物。他变得孑然一身,甜蜜色调的光景缓缓褪去,只有依旧光彩动人的神使站在身旁。那让我跟随你,让我瞧瞧你眼中的意义是什么。梦境被打破,饥肠辘辘的旅人短暂地怀念梦中美满,他拾起掉落的勇气与决心,再次踏上那条危险而荒芜,充满野兽与荆棘的崎岖之路。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中出现黄金麦穗。远处,一群白天鹅降落湖泊,朝着廊亭游来。它们围绕小亭转圈,见伊塔洛斯不为所动,便轻轻叫唤几声。伊塔洛斯其实不指望它们会来,毕竟他不确定自己的时间与庄园的时间是否一致。而且,林中已是深秋,它们早该走了。还能见上一面是可遇不可求的。等天鹅们叫唤几声,伊塔洛斯才从书中抬眼。他取出带来的曲奇与面包,碾成小块扔到湖里。天鹅们便拍动翅膀,好像即将飞走,或许就是告诉他,它们吃完这顿饭马上就要迁徙。一瞬躁动后很快安静下来,鸟儿优雅有序地吃着食物。每年,他的天鹅都会在这片湖中停留,在湖中等不到他,它们就去庄园里,在前庭的水池中等待。总会有人去接待他们。伊塔洛斯把领头那位称作小少爷,偶尔喊喊它还会得到回应。他现在觉得,或许庄园的继承人让它来当也不错,它气性高,除了两人谁也不理,像是个能管理好庄园的负责主人。但天鹅是不会永远停留的。伊塔洛斯没有问,它们像是感觉到他的意图,抬头看了看他倏地飞走了。只留下一根幼羽飘落到书页。一份告别之礼。伊塔洛斯站在围柱前,余光处暗色身影晃了下。湖的对岸有人似乎看了很久。他拿起书,将剩下的饵料全倒进水中,暗色大鱼游荡过争相分食。高翰冲到围栏边,差点一头栽进湖。这把旁人吓得不轻,还好瑞菲莉娅和贝托尔德及时用魔法把他拉回来。女巫小姐维持着她最后的笑容与体面:“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自己的安全?”如果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如果不会做事,可以不做;如果知道自己没用,就不能好好约束自己谨言慎行吗?按道理,他人的死活跟自己无关,更何况没人想对一个无关系的陌生人的生命负责。他还没有礼貌!不是系统会尖叫警告,不是他们自己要活下去,谁会管他?瑞菲莉娅对巫师道谢,而本该说这话的人却一个劲乱叫。“卧槽!”刚被救回来的这人完全陷到自己的惊喜中,“这是魔法吗?这是魔法吧!你们不念咒的吗?原来真有演的那么方便啊,嘿,我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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