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想好了,什么都想得很好,唯独没想到,一向对他溺爱有加的父母居然说什么也不认同这件事。 这让他觉得难堪和挫败。 江鹤抓住他明明都没有力气了还在作乱的手,一下一下地在他手背上轻抚着,声音温柔了又温柔,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会好起来的,你想要的,都会慢慢实现的。” “嗯。”躺在江鹤平滑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有力跳动着,连着心脏的左手被江鹤抓握在他滚烫的手心里一下又一下温柔抚慰着,就像是替他抚平了连着多日的压抑的心情一样,憋在心里的那团气一散开,强撑多日的晋远终于坚持不住,晕睡了过去。 不见他有动静了,江鹤慢慢起身,用了点力将他抱回了卧室,望着他沉睡的容颜,伸手替他拨了拨洒落在眼皮上的头发,眼眸似水般温柔:“睡吧,不骗你,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的。”惊喜 一开年,正是公司最为忙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复工上班的时候,晋远却丢了个大脸,在家休养了一个月。 理由是身体损耗过度,低血糖复发,在家打了半个月吊针,还是当着江鹤面打的吊针。 在家里休养的那段日子里,晋远总觉得江鹤看他的眼神里都透着赤裸裸得不行两个字,自尊心大受损伤,所以低血糖一有好转就跑回公司上班去了。 许久没见晋远的何洛,一见晋远回来上班了,有事没事,总爱往他办公室跑,一推开门,见晋远又撩起衣服,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又在贴膏药,摸了摸新理的寸头,不解地问:“你这自回来上班就开始贴膏药,贴到现在得有一两个月了吧,怎么还在贴?” 晋远快速贴好膏药,放下衣服藏好,面色平淡道:“没事,就是有点腰肌劳损。” 何洛挺不解的:“你做了什么,还腰肌劳损了,要实在不行,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 “过年的时候干了点体力活,不小心给伤到的,”晋远抿了一下唇,不愿意给何洛透露这么丢人的事,尽量平静道,“没什么大事,贴药膏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何洛放心了:“那就好,要有什么问题还是尽早就医好,别小病给拖成了大病。” 从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的晋远点了点头:“嗯。” 事实上他不仅去医院看了,还去找了正骨师傅正了正骨。他太讨厌自己这副病秧子的身体了,稍微重一点的体力活做不了也就算了,就连做这种事,也是做一次贴一次膏药,这次就更严重了,直接拉伤了腰。 要不是江鹤最近好像也很忙,隔三差五地出差,让他得以有时间背着他偷偷贴膏药,不然再遭受一次他那质疑的眼神,他的自尊心一定会爆炸的。 好在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随着时间的推移,晋远腰上的伤渐渐恢复,加上项目的繁忙,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关心自尊心的事,一颗心都扑在了项目上。 等他稍稍有点空余时间的时候,小半年都过去了,眼看着就要临近端午节了,这时他回味过去的半年时间,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在他忙碌的这半年时间里,江鹤出差出得特别频繁,一个月里至少都要出差三四次,次数最多的得有七八次,虽说时间都挺短的,一两天就回来了,但是以前公司最繁忙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频繁地出差,晋远那颗不安定的心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他想起他们这半年里屈指可数的房事,再想起过年那会儿他躺在家里休养的时候,江鹤看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满足不了江鹤,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可是仔细一回忆,他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这半年以来,江鹤对他还跟以往一样好,他要是真的觉得他满足不了他,他可以说出来,他们又不是只有这种一种方法,也不用用频繁出差来表示不满吧。 正好,何洛在他办公室里打游戏,想不通的晋远顺嘴问了他一句:“如果公司不是很忙,但同居对象却频繁出差,这说明什么?” 这小半年来,晋远也越来越有个经理的样子,上班的时候也会刷刷新闻热点什么了,还经常跟何洛讨论热搜槽点。正在打游戏的何洛听见问话,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回答道:“还能说明什么,他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呗。” 晋远听见这话,反应很大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何洛被他的反应给惊了一下,拿在手里的正在打游戏的手机都差点滑落出去,他换了个姿势,重新拿好,耸了耸肩劝道:“你淡定点,怎么就不可能了。” “就……”晋远滚了滚喉,“虽说是频繁出差,但时间也不是很长至多一两天就回来,回来也会给同居对象带礼物,态度也还跟以前一样,而且身上也没有别的味道,不像是出轨的样子。” 对于江鹤的人品,晋远还是很放心的,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他了,或者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会大大方方坦诚布公地来对他说,不会这样偷偷摸摸,两头都想沾。 何洛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出轨未遂呗。” 晋远颦了颦眉:“什么意思?” “就是还处于在见面或者只是略有好感的程度,还没有发展到相互萌生出爱意的阶段,”何洛解释了一句,又怕晋远听不懂,又很直白地说道,“通俗来说,就是处于聊骚阶段,相互都是玩玩,还没有发展到下一个阶段的意思,但有很频繁的见面就得注意了,因为见面就会产生摩擦,有了摩擦就很容易就会擦出爱的火花,都是成年人,你懂得。” 这个晋远懂,因为他和江鹤就是这么开始。 可他还是坚信江鹤不是会做出这种事人,但何洛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加上他和江鹤一开始就是这么认识的,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别的其他人想勾搭江鹤。 怀疑的种子一种下,晚上下班回去之后,晋远就不免多观察会儿江鹤。 他发现,往天吃了饭就喜欢拿本书坐在窗前看书的江鹤,今天却破天荒地拿着手机在沙发上聊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开心地笑一下,一看就不像是在工作的样子。 晋远蹙了蹙眉,从沙发后面走过去,想看看他在和谁聊天,结果之前并不避讳他的江鹤,却在他走到他身后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将手机给锁屏了。 晋远:“……” 晋远原本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何洛的话,但江鹤做地这么明显,让他不得不有点相信何洛的那个说法了。 晋远望着被江鹤收起来的手机,微眯了一下眼,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哪个小妖精在惹事。 晚上,被气上头的晋远趁江鹤洗漱的时候,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江鹤放在边上充电的手机。 自他们相爱以来都相互信任并尊重着彼此,从不翻看对方的手机,可江鹤今晚的反应太奇怪了,奇怪到晋远已经产生了强烈想要去翻看对方手机的冲动。 晋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爬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就只看一眼,要没什么也就算了,要真有些什么他也要把江鹤这个苗子给掐死在摇篮里。 然而,晋远尝试着用江鹤惯用的0909生日密码解锁,却发现解不开,试了好几次后,他终于意识到了,江鹤换了手机密码。 频繁出差,跟别人聊天很开心,在他面前快速锁屏,换手机密码,这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在向他反映,江鹤好像有别的情况了。 晋远呆坐在床上,抿着唇,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被摆在面前的现实给打败。 晋远正想着事情,整个人就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不擦头发。” 说着晋远的头顶上就被人搭上了一块毛巾,下一刻,他半干的头发就被人耐心地在擦拭。 晋远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江鹤,原本张了张唇,想把自己的疑问都问出口的,但他感觉得到,江鹤对他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什么也没有问。 就算江鹤对他有所隐瞒,他也不相信这么爱他的江鹤会有其他的什么情况。晋远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掉,用漂亮得像星辰一样的眼睛,重新注视着江鹤:“江鹤,我爱你。” 江鹤正在给晋远擦拭头发的手一顿,低头注视着晋远的眼睛,呼吸一滞,没忍住俯下身吻了吻他漂亮的眼睛,回应他道:“我也爱你。” 然后这个吻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接受 晋远就这么僵在楼梯口,与全家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沉默着,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最后还是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晋远滚了滚喉,声音微颤道:“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说完抽身就要往楼上跑。 “别换了,”林英突然叫住了他,有些稀奇地说,“就这样穿着吧,还怪好看的。” 之前她还纳闷,既然儿子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什么衣柜里会有那么多女孩子穿的衣服,现在看见晋远穿上这一身,顿时所有的疑点都有了答案。 别说,晋远模样长得好,腰细腿长的,穿起女孩子的衣服还挺好看的,尤其是跟晋静站在一起,忽略身高问题,就像是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样。 这种感觉还挺稀奇的,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晋远正准备跑路的脚步顿了顿,揪着开叉到大腿的裙边忐忑地向晋军看去。 晋军哪里不知道晋远的意思,瞪了瞪眼:“穿着吧,你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穿过你姐姐的裙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比起接受自家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来,接受自家儿子还喜欢穿女装的事就显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在场最不能接受的两个人接受了,剩下的两个人就不足为惧了,但第一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父母面前,晋远还是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自处。 “叔叔阿姨,厨房在这边。”看出晋远的窘迫,江鹤清咳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带着晋军和林英先行一步往厨房而去。 等把他们在厨房安排好,江鹤这才出来独自面对晋远。 晋远一见江鹤落单了,立马将他拉到旋转楼梯下的钢琴处,质问他道:“你怎么把我爸妈叫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 “抱歉,”江鹤望着晋远充满诱惑的一身,略微脸红地摸了摸鼻子,“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是惊喜吗?”晋远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社死瞬间里剥离出来,委屈地向他诉控,“这分明就是惊吓好不好。” “对不起,”江鹤好脾气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算了,”晋远也不是非要拿江鹤怎样,见他这么大包大揽地认错,也借着台阶往下走,“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能全怪你,是我自己要穿成这样的,我只是没有想要你给我的惊喜会是这个……” 正说着,他就发现江鹤目光幽深地看着不动声色地滑动了一下喉结,晋远抬了抬眼睫,眼睛里泛着如星辰般细碎的光,唇角弯下贴着他的唇边吐出暧昧的气息:“好看吗?” 江鹤微微呼出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颔首:“好看。” 今天晋远穿得是一件改良版的黑色开叉旗袍,上身应该穿了他以前给他准备的bra,沿着旗袍的盘扣线下滑和他纤细的腰际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下身的长腿上套了两条黑色的过膝袜,遮住了原本白皙纤长的美腿却显得双腿愈发纤长,隐在开叉边缘的白皙大腿上还套了一个精致的锁链腿环,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若隐若现地撩人。 江鹤想,只要是个正常男性都抵不住眼前这这一幕,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他最深爱的人。 感受到江鹤身上强行压下去的渴望,晋远咬了咬唇:“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惊喜,现在好了,我们相互给对方准备的惊喜,都成了惊吓。” “没关系,”江鹤轻吁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了脖颈下的一颗衬衣扣子,轻松笑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们先过去给叔叔阿姨帮忙吧。” 晋远好笑地按住江鹤的肩膀,好看的容颜凑近江鹤的瞳孔,勾人地笑了一下:“虽然惊喜没了,但我的宝贝粽子还在。” 说着晋远便伸出一小节嫣红的舌尖,在江鹤脸上轻舔了几下:“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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