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沉吟一下道:&ldo;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详谈。&rdo;
说罢左右瞧瞧,跟有些心不在焉的沐昀示意,然后抬脚朝正前方一家酒楼走去。
她自发低眉顺眼跟在后面,恢复了畏畏缩缩乡下小姑娘的样子。
饶是沐昀心里装着事,回头之际看到她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嫌弃道:&ldo;行了,别摆你那受气小媳妇样子了,有小爷在,谁敢对你不利?&rdo;
她&ldo;哦&rdo;了一声,抬头挺胸,呵呵笑道:&ldo;习惯了,一时忘了。&rdo;
跟着两人进了一家名叫真馔楼的酒楼,跑堂迎面哈着腰把人往楼梯处让,嘴里道:&ldo;二位公子,楼上有雅间,请问二位要点什么?&rdo;
二位?好吧,人家压根没把她算人,料来是当她侍女下仆之流了。她低头瞧瞧身上的靛青粗布衣裳,心道人家家里倒夜香的丫鬟估计都比她穿的好十倍不止。
果然她跟着走几步,便被跑堂拦下。她也不解释,面无表情等着。沐昀绷起脸一脚踹在跑堂腿上,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她声色不动,做足了宠辱不惊高人模样。
上了二楼,跑堂把他们领到落梅轩,沐昀吩咐让跑堂拣最好的菜上几道,就打发了他出去。
两位公子在一边的花梨木方案坐下,她便也毫不客气坐在他们对面。
沐昀道:&ldo;翠花,是叫翠花吧……&rdo;
她的脸一黑,你才叫翠花,你们全家都叫翠花!立刻截口道:&ldo;我姓洛,行二,两位可以叫我洛二姑娘。&rdo;
沐昀见她的模样,忍不住恶劣性子冒头,坏笑着道:&ldo;好吧,洛翠花,洛二姑娘。&rdo;
她使劲用鼻孔呼出两口气,绷着脸道:&ldo;洛明光,我名洛明光。&rdo;
&ldo;咦----&rdo;沐昀点头赞叹:&ldo;倒真是个好名字!&rdo;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趴在桌上凑过去道:&ldo;山野农户也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嗳,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她的脸色缓和些,道:&ldo;我原本就不是山户人家出身,十多年前家父任秣州判官时,被拐子拐卖到这里来的。&rdo;
&ldo;原来是官宦之后,洛明光是你的本名喽!十多年前被拐会儿你多大,还记得自己出身?&rdo;沐昀忍不住仔细打量她,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十多年前岂不只有三四岁?或者两三岁,就已经记事了?还知道自己父亲的官职,这妖孽程度简直了!
心里更疑惑的是,这姑娘幼时被人拐卖,在穷性僻壤长大,居然没有跟一般的村姑一般畏畏缩缩,言语粗鄙,反倒遣词文雅,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要知道别说小地方的姑娘,就是京城的高门贵女们见到他们两人也是未语先羞,扭扭捏捏,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难道这姑娘看不出他们两个乃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唯二俊美脱俗的男子?
&ldo;有人天生聪明不行吗?&rdo;洛明光抬眼道。
第10章交易
&ldo;行,行,&rdo;沐昀忍着笑把身体往后一靠,没骨头一般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胸前随意一搭:&ldo;洛姑娘既然坦诚,咱们们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小爷姓沐,单名一个昀字,这位姓赵,是小爷的表哥。&rdo;
洛明光腹诽,单介绍一个名字,身份什么的都不说,这还不算藏着掖着?
腹诽归腹诽,人家跟她也不过萍水相逢,交情没到交底的地步,她撑着桌子起身,蹲身施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道:&ldo;小女子见过沐公子,赵公子。&rdo;
&ldo;好了,咱们也认识了,现在言归正传,小丫头说说看,那什么鬼降术到底是什么劳什子?&rdo;
洛明光却将身子缓缓靠进椅背,嘬了口茶,早上到现在啃了一个窝窝头,两个馒头,一口水都没喝,嗓子都冒烟了。
稍稍润润干涩的嗓子,面前两人的目光灼灼叫她喝不下去,只得放下杯子,斟酌着道:&ldo;小女子如今遇到一件难事,看二位出身不凡,料来替小女子出手解决了不过举手之劳。二位的燃眉之急小女子可解,但小女子的难处,不知二位可愿相助?&rdo;
沐昀咧嘴乐了,这是打算跟他们做交易了?这小丫头先说明她的事于他们来说是&ldo;举手之劳&rdo;,让他们不至于畏难而退,又说明他的事乃是&ldo;燃眉之急&rdo;,不赶紧解决都不行,还真是挺聪明的。
赵衍坐的笔直,突然插口:&ldo;真假尚未可知。&rdo;
言下之意是怀疑洛明光谎言恫吓,目的么自然是为了寻求帮助。
洛明光淡淡看他一眼,微微抬抬自己的小下巴,道:&ldo;小女子自然能证明所言非虚!&rdo;
扭过头看向沐昀,伸出一根手指指指他的右肩:&ldo;沐公子的右肩时常乏力,是因为肩上附着个小鬼……&rdo;
沐昀一怔,下意识坐直身体,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肩,自然空荡荡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下意识相信了这丫头的说辞,想到身上附着个小鬼,吃饭睡觉、甚至大小解时都看着他,不分昼夜跟着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还罢了,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只觉得右肩异样沉重,似乎有股冷森森的阴气透肩而入,冰得全身毛发根根炸起。
他正膈应,听小姑娘接着道:&ldo;你不用看,凡人若能看到,这鬼将术也下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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