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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沁瑶搂着瞿陈氏的脖子，额头抵着母亲的脸颊，哭道：&ldo;阿娘，您别说了，女儿也舍不得您和阿爷啊。&rdo;

瞿陈氏伤心了一回，转头看沁瑶，见女儿小鼻子小脸哭得通红，白净的眼皮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心中一惊，懊悔不迭道：&ldo;瞧我，光顾着难过，倒惹得你也跟着伤心，哭成这样，明日怎么梳妆？好孩子，阿娘虽舍不得你，心里高兴着呢，快别哭了。&rdo;

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帮沁瑶擦干泪痕，又让采蘋吩咐婆子打了井水来，缴了帕子敷在沁瑶的眼睛上。

换了几趟水，见沁瑶的眼睛总算没那么肿了，瞿陈氏这才放下心来，想起一件关键的事，从身后取出一本包着书皮的图册，放在沁瑶跟前，又让采蘋等人下去，一本正经对沁瑶道：&ldo;好孩子，明日成亲，有些事阿娘得提前教教你。&rdo;

沁瑶好奇，打开图册一看，哎呦一声，又烫着了似的将书页合上，飞快地躲到被子里，从头到脚将自己裹住。

瞿陈氏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女儿从被子里扒拉出来，&ldo;傻孩子，夫妻敦伦本就天经地义，明日就要成亲了，这事能躲得过去么？不好好学一学，明晚上准得吃苦。再说了，世子还那样年轻，又生得那么个模样，闺房中的事你要是啥也不懂，当心被别人趁虚而入。&rdo;

沁瑶本来用手捂着脸，听到这话，拿开手，哭笑不得道：&ldo;阿娘，他不是那样的人。&rdo;

&ldo;好好好，他不是那样的人。&rdo;瞿陈氏将画册二话不说推开女儿眼前，&ldo;正因为不是那样样的人，你就更该懂些房中事。你别躲，听阿娘跟你说，往后你们小两口能不能过得蜜里调油、和和美美的，这里头可大有学问呢。你瞧，这画册别看不起眼，里头画得真不错，听说是宫里一位画师穿出来的，真正千金难求，阿娘也是托了好些人才买到的。&rdo;

沁瑶听母亲说得这样言之凿凿，心中不免好奇，犹豫了一会，终于忍着害臊悄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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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不亮，沁瑶便被瞿陈氏带着一帮仆妇从被窝里一把拎出来，梳头梳妆穿嫁衣。

瞿子誉昨日就将清虚子跟阿寒接到了瞿府，师徒俩一个满腹心事，一个憨笑连连，都在堂前候着呢。

瞿子誉昨夜辗转了半夜，睡得并不踏实，早上起来，有心再去妹妹的小院看上两眼，但瞿府一大早便宾朋盈门，他忙着迎来送往，也就彻底歇了心思。

晨时刚过，澜王府迎亲队伍便来了，除了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蔺效，另有帮着迎亲的太子、吴王等人，迎亲阵仗前所未有的显贵。

另有文官数十名，领头的正是翰林院莫成和王以坤，都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才子，一路行来，催妆诗怕没做上十首，时人最慕才华，当即都倾倒不已，路人中有人赞道：&ldo;长安城怕有十年没见过这等热闹的亲事了，难得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还风雅有趣，不是那等一味讲究排场的富户可比。&rdo;

余人纷纷附议。

蔺效骑着一匹雪白的大宛紫骍马，马鞍马镫全系着红绸，身上喜服红得耀眼，这种红色穿在别人身上或许俗气，可穿在他身上，只给他更添了一份俊美和倜傥。他此刻脸上神情依旧算得沉静，可眸子里含着的笑意和期盼，明明白白写着&ldo;满面春风&rdo;四个字。

到了瞿府门前，蒋三郎等人笑着高喊道：&ldo;新妇子，迎亲的来了。&rdo;

瞿府大门紧闭，里头一片欢声笑语，&ldo;没有催妆诗，别想见着新妇子。&rdo;

莫诚下了马，清清嗓子，高声吟道：&ldo;玉漏涓涓银汉清，鹊桥新架路初成。催妆既要裁篇咏，凤吹鸾歌早会迎。宝车辗驻彩云开，误到蓬莱顶上来。琼室既登花得折，永将凡骨逐风雷。&rdo;

里头不时有人吃吃轻笑，又嚷：&ldo;一首催妆诗哪够，要想接新妇出来，至少来个八首十首的。&rdo;

王以坤笑了笑，也从马上下来，接着赋道：&ldo;北府迎尘南郡来，莫将芳意更迟回。虽言天上光阴别，且被人间更漏催。烟树迥垂连蒂杏，彩童交捧合欢杯。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娥下凤台。&rdo;

直做了十来首，瞿家大门都没有打开的意思，有人笑道：&ldo;不如新郎亲自赋一首，若做得好才能放行，做不好，还在外面多呆一会。&rdo;

太子闻言，大笑着对蔺效道：&ldo;惟谨，看来你不亲自做上一首，怕是一时半会都见不到你这位新娘子了。&rdo;

蔺效摸摸鼻子，客客气气下了马，上了台阶对着大门一拱手道：&ldo;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梅花开。&rdo;

里头听得新郎肯亲自出马，顿时笑声雷动，忙将大门打开。

蒋三郎等人笑着一拥而进。

耶律大娘听到外院传来的消息，忙对屋内人道：&ldo;新郎官他们已经进来了，快，扶了小姐到前厅去。&rdo;

将早就准备好的美人扇让沁瑶握在手中，领着一众仆妇小心翼翼扶沁瑶出去。

沁瑶到了堂中，抬头见父母坐在上首正中，除此之外，右边并列设了一个主位，上坐着师父。

三个人全都面色黯然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不舍。

沁瑶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缓缓跪下，不住磕头，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瞿陈氏用帕子捂住嘴，无声哭了起来，清虚子绷了一辈子的脸也终于没绷住，红着眼睛看向别处，最后还是瞿恩泽上来扶住沁瑶，哑声道：&ldo;好了好了，好孩子，当心坏了头上的妆。&rdo;

沁瑶直起身子，低头让泪水落到地上，强行压着心中的涩意道：&ldo;阿爷，阿娘，师父，你们别担心阿瑶，阿瑶会把日子过好的，你们……也要多多保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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