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秋觉得有意思,扔了灯笼,拍拍手喊道:“姑娘——在下顾解秋,可否问个芳名?”扶澜一听,觉得不妙,一把抓起浮屠草和陶壶,拔足便跑。顾解秋也是个妙人,她跑,他就追。“姑娘你等等我,我不是登徒子!”一路跑着追着,回到了听雨居,闹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青竹居里的人。扶澜将浮屠草裹在斗篷之下,站在门口,防备地盯着他,“你别过来!”顾解秋道:“好好好,我不过来,若是冒犯到了姑娘,是我的不是,只是夜里相逢,觉得与姑娘甚是投缘。”凌安闪现在雪地里,恰恰站在扶澜前边,挡住顾解秋的视线,笑得温和:“顾兄与我这师妹,投的是哪门子的缘?不妨说来与我听听。”他笑意不浅,宛若三月春风,可越是如此,却越让人觉得危险,谁知春日的繁花之下,不是藏着层薄冰呢?若是细看,只能叫人发现他眼眸深处的寒意。顾解秋心眼耿直,看不出来,道:“如此大的春望山,我一路上只碰见了姑娘,姑娘又在洗涤草木,是个别致的人儿,而我素来和草木打交道,如此可不是与姑娘投缘么?”他每说一句,凌安眼里的寒意便深一分。顾解秋浑然不觉,“奈何姑娘当我是浮浪的登徒子,我不是这样的人,只好追着来找姑娘解释。罢了,既然姑娘不愿,我便也不强求,若是有缘,我们再会。”顾解秋要走,又被凌安唤住。“顾兄可知,我春望山的地,不容许外来人随意闯荡。更不容许外来人戏弄山中女弟子。一夜连犯两条,当问罪的。”凌安瞧着他一点点变得惊慌的眼神,没觉得快意,眸色冷淡,“但你要给师尊医治,我无法判你的罪,可我春望山铁律严明,若有下次……”凌安没说下去,只是笑了笑。眼梢一弯,薄唇勾起,端的却是砭骨寒意。怎会有人笑起来如此令人胆寒?顾解秋心里纳闷,也真有些怕,便忙道:“顾某不敢、不敢。”之后离开了竹林。凌安和顾解秋说话的时候,扶澜已经将浮屠草安置好了,他走进来,眸色冷恹。瞧着扶澜缩在墙壁边,因着方才的跑步,小脸染了抹红意,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疾步过去,侵身要吻下去。扶澜将头一侧,对他滚烫的气息心有余悸。她紧紧闭着眼,缩着脖子,抗拒他。他若是又对着她唤妙璇,她会疯掉的,她害怕,害怕自己的自尊再一次被他碾压。凌安见她抵触如此,心头那股火气如被泼了盆冷水,淡了下来,撑着墙壁的手的手背青筋蜿蜒,直起身道:“若是我没听见动静,他会进你的屋子吗?”“我的屋子,师兄可以随意进,还不够吗?师兄进得,旁人就进不得?”扶澜头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自己心脏砰砰跳,险些想哭。“你是铁了心要与我闹么?”凌安的眼冷下来。扶澜抿唇不说话。他掐过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她这张脸,生得清秀精致,不装扮的时候,如清水芙蓉,最近涂胭脂水粉,娇艳欲滴,此刻带着抗拒他的意思,像是猫儿伸出了爪牙,倒更是让人生出一股逗弄欺负的恶劣欲望。他一口咬了她的唇,她猝不及防,双臂将自己圈起来。“不要……”她低声道。爱慕了他这么久,身体有一种本能的迎合,但理智是抗拒的。他只是将她当做玩物罢了。凌安见她耳根又红了,嘴角有个牙印,破了皮,这柔弱的推拒,就像是欲拒还迎了,他剑眉微挑。已经不早了,她眼底疲惫不堪。弄走了顾解秋,又咬了人,凌安就让她先歇息了。春心残(三)在顾解秋传信给生白谷的师尊询问解毒的法子的时候,妙璇的用药,依旧由扶澜来做。妙璇的病情有好转,但距离根治,还远远不够。一连过了几日,顾解秋的师尊终于传回来了信,药方罕见,用药更是顾解秋未曾听闻过的,其中有一味,竟然不是俗世能够寻到的。浮屠草。据说是记载在古籍里的天神栽种的药草。顾解秋将此事告知妙璇。他进来说的时候,扶澜正送完了药打算走,心脏跳得飞快。妙璇的眉头蹙起来。知道这草不容易寻,到底也是春望山请来解毒的,顾解秋便自己要求在山中多留一段时间,寻找替代的法子。可哪里有替代的法子呢。扶澜在神界的天医阁冥思苦想,若是有法子,她早就给妙璇用了。她要活,但也不希望妙璇死,先不论妙璇是凌安命中重要的人,便是作为一个医者,也没有看着人死去袖手旁观的道理。扶澜回到了听雨居,将浮屠草晾晒。背后忽然覆盖下来一个黑影,扶澜吓了一跳,手中的浮屠草落在地上。凌安帮她捡起来,不觉有异,交还到她手上,“总是一惊一乍的。”扶澜心虚似的心怦怦跳动,“师兄怎么又来了?”一边将浮屠草放好。“我要帮师尊找草药。需要离开春望山一段时日,归期不定。”凌安道。扶澜问:“若是找不到草药,你还会不会回来?”“若找不到草药,不回,但若是师尊病危,我回。”一切都围着妙璇转。倘若是她扶澜垂死,他会回来吗?扶澜道:“你别去,浮屠草只有神界才有,便是踏遍了俗世,都找不到的。”凌安垂下眼,逼近她,“是阿澜不想我走吗?”扶澜慌慌张张往后退,靠在了药架子上,退无可退,“我……”她没法眼睁睁看着凌安扑空。“我不想你走。”杏眼里蓄起蒙蒙雾气,一池春水,荡人心神。“为何?”他一定要逼问到底。扶澜咬咬牙,“我只是不想看你耗费心力,却寻不到草药罢了。”这话一出,凌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折起眉心,似恼她也似失望。“浮屠草喜阴寒,俗世也有极阴寒之地,未尝没有可能生出神草。”“我走了,你保重。”凌安拂袖离开。他要走的时候,扶澜鬼使神差的,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呢喃,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竟然听见了,停了步子。答道:“若是是你不想我走,我兴许真的会留下。”而后在扶澜失神的目光之中,消失在了茫茫雪地。……凌安离开了春望山。扶澜瞧着自己药架子上的浮屠草,只盼望着它快些结出子来,神草因为稀少,不分雌雄,皆可自然结子。她的心病拖了许久,身体更加虚弱,当寒风吹过,胸腔中闷出几声咳嗽,将捂嘴的帕子撩开,内里红梅点点。因着妙璇素月阁需得有弟子守着,晏曦倒没再纠缠她了。这冬日就这么过去了。顾解秋查阅了不少典籍,近来身心俱疲,一夜梦中惊醒,忽然想起来儿时偷闯生白谷的秘阁,看见过浮屠草的形貌,竟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记忆久远,顾解秋不敢托大,要了朱雀鸟飞回生白谷一探究竟,确信浮屠草的形貌如此,他是见过的!顾解秋先在生白谷走了几遍,又回到春望山,仔仔细细想,一边在山中走,一边回忆,等到走到竹林前的小溪边,他脑海中炸开一道惊雷。那夜在此处见过的姑娘,手中洗涤的,就是浮屠草!虽然隔得远,但顾解秋对于草木之事,尤其敏感,几乎过目不忘,否则他也不会是生白谷首徒了。顾解秋顾不上律令礼节,急冲冲叩响了听雨居的大门。“姑娘,请开门!顾某有一事想要请教!”扶澜心下有些慌,却也还是打开了门,顾解秋开门见山:“请问姑娘,可是有浮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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