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家别墅,进入由保安和狼狗把守的大门,穿过栽满奇花异草的花园,水伯仁在前,马研究员搬着君子兰在后,走到厅堂门口。主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热情地迎接两位客人。&ldo;老水,这么多年你不来看望老同学,不够意思!&rdo;丁院士责怪地说。
&ldo;嘿嘿,我想,丁院士也挺忙的,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好随便打扰呢。&rdo;水伯仁不惜自降身价。
&ldo;院士也出身于普通群众嘛!&rdo;丁院士不忘本。
主客进入厅里落座。水伯仁环顾室内,是古色古香的桌椅、书架,墙上挂着名人字画,不觉赞叹:&ldo;丁院士格调高雅,超凡脱俗,不愧是君子院士呀!&rdo;
马研究员趁机把君子兰摆在桌子上,&ldo;丁院士,这是我们主任新近买的一株三年日本兰,是经过一百五十年才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听说您有丰富的鉴赏经验,特地请您看看。&rdo;
丁院士站起身来,远看,近看,左看,右看,赞不绝口:&ldo;好兰,好兰!百花虽好不用问,唯有君子压群芳。衡量君子兰的优劣,有十八项标准,当然,世界上没有一株兰花能达到全部十八项标准,能满足十二项的,就已经是精品中的精品。我看这株兰,起码达到十五项!这是稀世之宝啊!它的身价,不下五十万!&rdo;
&ldo;丁院士火眼金睛,&rdo;水伯仁说:&ldo;它值一百万。&rdo;
&ldo;值,绝对值!&rdo;丁院士细心观摩,不住叫好。
&ldo;丁院士既然如此喜爱,我就把它送给你了。&rdo;水伯仁大方地说。
&ldo;不不不,那怎么可以。&rdo;丁院士连连推辞。
&ldo;你听我说,我是一个粗人,&rdo;水伯仁再降身价,&ldo;欣赏不了如此华贵高雅的宝花。俗话说,宝马赠英雄,宝花送院士。丁院士是院士中的君子,君子中的院士,只有你,才配养这盆花!&rdo;
&ldo;啊哈哈哈,&rdo;丁院士谦虚:&ldo;不能这么说。&rdo;
&ldo;这是我们主任的一点心意,&rdo;马研究员递上发票和证书,&ldo;您看,发票上开的是您的名字,这盆花从一开始就是您的。&rdo;
&ldo;哎呀,你们如此诚恳,我不收的话,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rdo;丁院士无奈,&ldo;这样吧,我多少有些养兰经验,就替你们代养两天吧。&rdo;
丁院士收好发票和证书,&ldo;老水呀,这么多年你一直没评上院士,我对你的关心不够啊!&rdo;
&ldo;丁院士怎么能这么说,主要还是本人水平不高,能力有限。&rdo;水伯仁三降身价。
&ldo;今年怎么样?凭你的造诣,候选人资格应该没问题吧?&rdo;
&ldo;所里的两个名额已经满了,一个是老张,一个是所长。&rdo;水伯仁告御状。
&ldo;太不像话了!这简直是官僚主义嘛!&rdo;丁院士痛斥腐败,&ldo;中国的科研事业,就被这样一群官僚蛀虫给搞垮了!&rdo;
马研究员插话,&ldo;丁院士,如果能有三名院士联名举荐,水主任还是可以获得提名的。王院士和李院士已经同意了……&rdo;
&ldo;我完全同意!&rdo;丁院士严肃地说,&ldo;老水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甘当无名英雄,他的水平是很高的嘛!他的成果是显著的嘛!应该该他一个参与竞争的机会,这样才能充分体现院士选举的公平性、学术性和纯洁性嘛!&rdo;
&ldo;丁院士!&rdo;水伯仁激动得老泪纵横:&ldo;我这个人心胸狭窄,容不得比自己强的人,以前经常跟你作对。没想到你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rdo;
&ldo;老水!&rdo;丁院士紧握住他的手,&ldo;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要向前看,共同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奋斗。国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工程院需要你!&rdo;
经过三名院士的联名举荐,水伯仁顺利地获得了院士候选人资格!
此时的水伯仁,变得飘飘然起来:有了学部里三大院士的竭力保举,再加上自己深厚的学术造诣,评上院士指日可待!
马研究员提醒他:&ldo;主任,快马要加鞭,响鼓要用重锤擂,这三个院士的工作,不可放松啊!&rdo;
&ldo;他们已经许诺要保举我了。&rdo;水伯仁成竹在胸。
&ldo;那是用三百万换来的!那三百万,只是给您一个候选人资格,要想评上院士,至少还要六百万!&rdo;
&ldo;他们说这是不正之风,下不为例。&rdo;水伯仁很反感马研究员,张口闭口就是钱呀,换呀,交易呀什么的,他觉得,是马研究员把自己教坏了。&ldo;其实我看出来了,他们主要还是冲着我的学问,而不是冲着钱。如果换成你,就算拿着三个亿去打点,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rdo;水伯仁挖苦马研究员。
&ldo;我……&rdo;马研究员好心讨了个驴肝肺,&ldo;好,好,就算我没说。&rdo;
新增院士评选工作开始了。候选人逐一演讲、答辩,然后退场,由本学部的院士们在封闭的情况下进行讨论、投票。
在机械运载学部,水伯仁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他最后说:&ldo;我不是为了自己而参加竞选,也不是为了当院士而当院士。我是为了中国的鱼雷事业,为了中国的国防科研!谢谢大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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