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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阑珊处（第1页）

莫疏桐想到缁黟，心中一动：澹州的案子很可能牵扯的就是缁黟，毕竟他是东屠的皇子，虽然从张绍棠嘴里得知，他所谓的姐姐也很擅长破案，但没有证据证明他身边的女子就是乐涯，况且当年乐涯不仅捉住了他，还夺了他的金环雕、差点害他丢掉性命，他们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莫疏桐一边否定自己的推断，一边急迫地想赶到澹州。理智告诉他不要奢求有什么发现，但他不清楚噗通、噗通狂跳的心又是怎么回事？

“小黑，这是大米，这是案板，这是铁锅……这是我们的积蓄……”今早从牢狱回来，乐涯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鱼、虾、肉、蛋……她恨不能把所有的好吃的一次塞到缁黟嘴里，叫他吃的饱饱的，最好永远不饿。她还专门扶着缁黟，叫他感受每样东西存放的位置。

缁黟心里沉甸甸的，他有种感觉，乐涯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这种想法牢牢缠住他的心，叫他坐立不安，他故意用气冲冲的声音抵触地说道：“姐姐怎么变懒了？难道不打算给我做饭了？如果你不做，我宁可饿死自己！”

“臭小子！少拿你的眼盲折磨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好。你也知道赵大人早看上你如花似玉的姐姐了，我怎么能带着你嫁给他？你只有自己独立了，我啥时候随他一起离开也就放心了。”

“你要随他去哪儿？”缁黟一听乐涯要随赵书青离开，心中顿时忘记刚刚不祥的预感。

“你也知道这次赵大人案子破获的漂亮，上边已透露出给他升官的意向，你姐我当然要随他走喽！”乐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打发缁黟吃了饭，她拿了金针盒、还有一包药材匆匆离开，临走还不怕缁黟难过的说道：“下午回来，姐会把王媒婆请到家里，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小媳妇儿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伺候你，可把我累坏了！”

尽管缁黟看不见，但乐涯的语气一直轻快而娇懒，直到出了门，乐涯扬起的嘴角才放下。

这些天她都未见到于仁，从王祥口中，她得知于仁去了上京。她去做什么，她心知肚明。只怕是赵书青怕虹霄死掉，自己被上边责罚，他派于仁一方面去打探消息，一方面去请外援大夫了。

如果于仁带回了京中的意思，请回了和自己医术不差上下的医生，恐怕不仅等待自己的不是什么好果子，连虹霄也会无罪释放。乐涯一路走着，握紧了自己的针盒和药包。她怎么会坐看这一切发生？不惜一切代价，她也要虹霄以死偿命。

明早，就是虹霄的死期！在这之前，她要给缁黟以后的生活做好安排。“刚刚凶小黑，是不是有点过了？”乐涯满腹心事的走在路上，两马三人疾驰从她跟前飞过。乐涯看着最后过去的一人背影：“那满头的白发和小黑一样呢！说不定是他的哪个朋友呢。”乐涯心中有些安慰。她想起自己刚刚犯愁的问题，转念又觉得：“凶些才好，对他凶狠，他才会更容易忘记自己，过好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赵书青这几日又多了几根白发，他每次看到虹霄躺在床上昏睡的模样，都揪心的觉得他活不过今日，可他每次又都争气地扛了过来。他陪着虹霄就这么一口气吊着，日日无计可施地看着乐涯来回于牢狱与杏林堂之间。

门外马蹄声响，赵书青闻声跑了出去。果然于仁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两个谪仙般风流俊俏的男子。

“大人，这位是逍遥郡王……”于仁首先出声介绍张绍棠。

赵书青听到这个名字脖子稍往回缩些，终于明白于仁为何趴在马上飞驰而来，他暗中猜想张绍棠是来替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兴师问罪来的。她正要出言解释，又听于仁介绍莫疏桐：“这位是开府仪同将军，莫大人。”

赵书青依礼一一见过，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想澹州一案惊动王爷亲自过来，下官实在惶恐。只虹霄王子……”赵书青想说起他的病状，却看到于仁捂着脸颊频频给他使眼色，于是话说一半儿，迟疑着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

“本王且问你：哪个是小娥？”张绍棠一脸不耐烦地问道。

赵书青先被问的一愣，之后才恍然大悟：“难道他这是要替他未过门儿的妻子报仇？”

“王爷，小鹅照看了虹霄皇子的身体近一个月，您看是不是能从轻发落。”赵书青担心张绍棠一气之下杀了乐涯，叫他不好交代，只好硬着头皮给她解释，哪料乐涯抬脚就进来了。

莫疏桐冷漠地扫过赵书青，目光停留在刚进门的女子身上：纤瘦而不露骨的匀称身材，依旧晃荡横行的隐隐霸气，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只如初见……莫疏桐差点连呼吸都忘记，慌张起身朝她走去，才发现唯一改变的是她那双不再为他停留的漆黑眼睛。

“乐涯！”他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那女子却目不斜视地从他跟前走过：“大人，民女带回了金针和药剂，是否现在为虹霄诊治？”

乐涯进来就看到坐在上首的两人，心头一惊----这就是赵书青从京城搬来的救兵？她怕是只能提前结束虹霄的性命了。

张绍棠看到乐意进来，也一时愣住：莫疏桐不是说不知她去了哪里？是他在撒谎？还是乐涯知道自己有难主动跑来支援？

赵书青不知两位贵客的心思，想到刚才张绍棠的要求，赶紧告诉张绍棠：“这位就是伤人者小鹅。”

莫疏桐看着乐涯模样，不像对他刻意的疏离，心念几转，一个猜想闪过他的大脑。他扫一眼依旧呆愣的张绍棠，又看一眼不敢擅做决定的澹州县令，然后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嘴唇：“姑娘请便！”

乐涯看这诡异的氛围，趁赵书青反应不及，马上掂着自己的东西，朝虹霄住处走去。金针一根根给他扎上，她又马不停蹄去熬药。她心心念念要马上送虹霄去见阎王，顾不上理会身后一直跟着的、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莫疏桐。

张绍棠咀嚼着乐涯的话，终于回过味儿来，后知后觉的朝着乐涯远去的身影喊到：“哎，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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