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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血 花7（第1页）

乐涯记得自己对缁黟的调侃：“你懂得什么养花学问，还帮人打理花草？”

她准确记得缁黟的回答：“什么都不懂怎么样？不过给花儿除除草、浇浇水，怎么就需要什么技术啦？”

现在看来，缁黟没有浇过水，他甚至连去都未去过花畦里。他在撒谎。那么他说的朋友不在呢？乐涯心思转的极快。案发以来，于仁他们在澹州城内和眷溪村都未发现身高九尺的人。那么显眼的目标，怎么会一次都未发现过？难道他从未出现在别人面前？马上要开始逐户调查了，她是不是要给赵书青再提个醒？

“姐！问你话呢！都几遍啦，你怎么也不理我？”缁黟手里拿着帷帽，看着乐涯蹲在地上，两手抱着一只他的靴子，下巴就搁在鞋底上，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他问她“是不是跟赵书青走的太近被传染傻了，那鞋底还能比枕头舒服？”连着问了两遍，都没把她从呆愣里惊醒，缁黟索性把手圈成喇叭状，在乐涯耳朵处大声叫喊。

“臭小子！吓我一跳！没大没小的！”乐涯终于回神：“今天去哪儿啦？又帮你朋友打理花圃去啦？”

“嗯。再去一次，估计就不用去了。”

“他回来了？”乐涯心里涌起一阵诡异的惊悚感----缁黟的回答太过沉静，几乎看不出任何雀跃与期待。她亟需让赵书青的人去一趟缁黟朋友的花圃，她越发觉得那里存在问题。可是，缁黟怎么办？他是不是清白的？乐涯望着他若无所事的模样，心中沉甸甸的。她想起不久前缁黟和她的那次对话----“姐姐会一直对我好吗？不会半路把我抛下吗？”她非常自信地答道“当然！”

不过一二十日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乐涯没想到，她居然被自己的话逼入绝境。怎么办？对缁黟的担忧与怀疑，像一把锋利的刀轻易离间了他们之间的亲密感情。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她执着追求的正义，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从中午到下午，到晚上，乐涯觉得自己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去赵书青县衙的方向，也不敢去直面缁黟。

缁黟看着乐涯六神无主的模样，抱着空碗下意识的扒饭，用一把匕首去绾松散的头发，用一根筷子去开前院药堂的铜锁……他默默叹了口气，内心却溢满知足与感动。

虽然他自认没有任何纰漏，但他直觉乐涯猜出了什么，她很可能以为这些案子与他有关，她能为他内心挣扎这么久，他已觉得无比荣幸----她可是为了一个不相关的案子，把自己置于死地，虽然最后逃出生天，却丢掉了自己最珍贵的记忆----他还奢求什么？他怎么忍心叫她再为自己多受煎熬？缁黟暗自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赶紧结束这一切，干掉那个潜在的危险，带乐涯远走高飞。

“小鹅姑娘！快！花圃潜逃的大叔来自首了！他浑身是血，还扛着一具女尸！赵大人叫你过去一趟！”于仁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乐涯这么一件大事。

乐涯噌一下站起来，本要提脚就走，却又生生克制着顿住脚步，她扭头看一眼缁黟：“小黑，姐去看看，很快就回。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乐涯不知事情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和赵书青都已确认凶手是一个身高九尺的男子，为何又会死人？为何又有人来自首？自首者还是他们最初怀疑的男子？

乐涯看缁黟点头同意，乖巧温柔像一只小动物，心里一片柔软----她选择相信缁黟，他一定没有牵扯入案中，她决心回来后就和他说明这个案子的情况，叫他远离眷溪村。

乐涯一脸茫然地跟着于仁离开了，只有缁黟头脑里刮起旋风，卷走了他眼前浓重的迷雾----他知道为何现在有人携尸投案----这才是虹霄的目的！最初他还怀疑虹霄经过一年多未见的时光已经改好了，哪料他居然变本加厉。他煞费苦心在这儿蛰伏这么久，不是为了等待自己回心转意，而是为了编织一个完美陷阱，他要乐涯在视若性命的侦案缉凶一事上栽个大跟头，永远----永远再爬不起来。

缁黟隐忍的怒火爆发了。他想马上见到虹霄，他想不计代价的除掉他！杀了虹霄，他再去给乐涯解释，不论她是否相信，他也绝不允许谁摧毁掉她内在的精神支撑，或者给她什么无法抹去的污渍。

乐涯去了衙门，缁黟携带着愤怒再次去了虹霄的花圃。

“小鹅！花圃的大叔自首了！”赵书青兴奋的看着乐涯，似乎他已看到破案的曙光。

“那又怎样？我们不是已经确认凶手的身高是九尺了吗？他不是凶手！他只是凶手丢出的烟雾。”乐涯冷静的看着赵书青。

“没有人见过九尺高的人！那不太可能。会不会是你推理错了？”赵书青耐心问道。这个案子的错综复杂，叫他早早把办案的主动权拱手交给乐涯，但现在有人自首，他开始考虑乐涯思路之外的可能性，越发对乐涯的话产生怀疑。

“你的懒惰正企图指挥你的大脑！”乐涯怜悯地看着他：“你可以把这个送上门来的男子当做凶手一杀了事。但如果凶手再次犯案呢？”

“九尺身高只是你的臆测！”赵书青不服气。

“好！那你来告诉我：原来的死者都是扭断脖子死掉的，这次为何他改变了杀人手法？”乐涯据理力争。

“或许这次他手边就有这个，他随手呢？”赵书青指着大叔腰带上插着的匕首。

乐涯气结，用手拍着自己胸口顺了顺气，然后举手做投降状：“好，你大可以把他关进大牢，只请你再派人去一趟眷溪村。”乐涯怕他拒绝，又飞快地补充道：“只去一个花圃。如果没有任何异状，那就证明大人抓的人没有错；如果有，大人也能趁机补住漏洞；何乐而不为呢？”

赵书青同意了。他本也不想为一个案子和她闹翻。只是乐涯说他懒惰的话，还是刺痛了他的心，他决定亲自陪乐涯去一趟那个花圃，好叫她输的心服口服。

去眷溪的路上路过杏林堂，但是乐涯却未注意到这时已关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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