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涯给孕妇诊治后,开了几副安胎药,叮嘱她少动、多休息。趁着男主人送她的空档,她又赶紧问了几句关于附近郎中的话:“早就听闻火焰胡同的年轻大夫医术高明,想要拜会、切磋,怎奈他不在家中。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就这两天估计就回来了。他走前曾贴过告示,说有事离开几日,有疾病诊治需要的劳请移步他处。”
“不知他何时贴的告示?”
“大概有六七日了,然后他就关门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明日应该就能回来了。”
那人走后,乐涯专门跑去那爿药铺去看,贴着的告示还在,果然和描述的差不多。
毒、药、预知的离开,这些词很难不让人猜测郎中的杀人嫌疑,况且他还曾经找过孙氏。乐涯沉迷于无边无际的猜测,一点赶紧回去问诊的医生自觉都没有。
她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火焰树上的花朵打着旋儿徐徐坠落。这么静谧的环境中,一种渴望潜滋暗长着----自由,她想要自由,哪怕就一时半刻的自由,她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家中的缁黟对她盯的紧密,她却抓心挠肺的想搅入各种死亡现场。
她心里谴责着自己,脚却不听使唤的走向孙氏家的方向。
一个小小的院落前边挂着白色的灯笼,孙氏因为报案未归,里边只有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低头在棺材前添着烛火、香油。
乐涯掂着病患家属赠的点心,抽掉红纸,低头进去哭腔道:“姑母,我来晚了啊----”
妇人接过乐涯手中的礼品,迟疑问到:“你是她侄媳妇?”
乐涯点头,擦擦并不存在的泪痕,这才说道:“我身体不好,外子一直不让我过来,我今日偷偷跑来,好歹进我一点心意。还请大娘不要提起。”
妇人点头应允:“我这老姐姐有你们一对儿亲戚,也算有福了。她再时,总对我提起,说你们怎么帮她多挣租子、怎么买药孝敬她……我怎么会告诉他了,再叫你们夫妻不睦。”
“姑母好苦的命啊----”乐涯泫然欲涕状,勾着妇人说话。
“可不是?!这才死了儿子不久,不想自己又被阎王催叫!你那个短命的弟弟病了多年,一直瘫软在床,好不容易见轻、能下床活动了,却又撒手人寰。你姑母怀疑是你弟媳暗中所为,怎奈她腹中有了孩子……”
“我年纪轻,没怎么见到表弟,也不知他发病的样子?”
“嗨!一脸苦笑,软着脖子,连头都抬不起来,这是没他啦,有他又见他做甚!”
重症肌无力?乐涯心里做出判断。
“唔----说来你姑母去前的面目和她那个短命的儿子倒是出奇的一致。难道真如她所想的----她媳妇不仅杀了她儿子,还反过来毒害她?!”
妇人声音猛的一高,又说出这番话来,又让乐涯重新开始思量。她的目光扫过尚未合拢的棺椁,心里有了主意:“姑母走得仓促,不知弟媳可有为她好好敛妆?我能否过去看看?”
看妇人起身,远远地背身对着她们,乐涯才放下心来,小心掀开罩在孙婆婆身上的布单,迅速打量起她的尸身,大体症状和尸格上的描述都是一致的。她把目光又挪到孙婆婆的腿上,除了已经结疤的摔伤,孙婆婆的膝盖骨被皱巴巴的一层薄皮包裹着,显得异常肿大。
“姑母摔伤前腿脚就不方便么?”乐涯放下孙婆婆的裤脚,向妇人问道。
“可不是,她总是吵着膝盖疼。阴天下雨尤其厉害,要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寻你那弟媳时摔着!”妇人尤自愤愤,但看到乐涯微皱的眉头,又好言安慰道:“不过,要不是你家相公告诉她一偏方,能缓解疼痛,怕是她之前都不能走动了。”
“什么偏方?”乐涯疑惑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回去可以问问你家相公。”
乐涯见再问不出什么,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才出了小院,就看到缁黟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戴帷帽,下午还有些强烈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白色的头发、粉色的皮肤、红色的眼睛,看得乐涯一阵心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为什么不戴帷帽?”她几乎没有办法想象他一路走来,都遭受了什么异样的眼光。
“姐姐为什么会来这里?”缁黟仰头看着乐涯,目光里的失望和难过让乐涯觉得沉重的负担不起:“我----我只是好奇……”
乐涯手足无措,她瞬间明白缁黟为何这般折磨自己----这是在惩罚自己的多管闲事。她手忙脚乱的把披帛扯下,遮住缁黟,一阵心痛,连声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不多管这些官差……”
夕阳下,于仁忙着带孙婆婆的侄子问话,再次碰见乐涯,她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孩子头上还围着一块披帛;乐涯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闪耀的光彩,头微微低垂着向打了败仗。于仁胳膊都抬起来了,想和她打声招呼,看到这情景,又讪讪的把手放下。
夜深了,两间相邻房间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长吁短叹、夜不能寐。
乐涯不明白缁黟为何对自己禁锢的如此牢固,官府真的如洪水猛兽吗?为何她觉得赵书青、于仁他们都不坏?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为何缁黟不信自己承诺给他的安全感?
缁黟望着手里的羊皮手套和乌木小牌,陷入回忆。当时救回乐涯时,羊皮手套食指侧缝划开了,浸淫的尸水把她的手指都腐蚀烂了,在羊皮手套里边还藏着这个乌木小牌。他不禁自问:她为了案子和真相险些把命都丢了,自己用她对自己的信任与爱把她紧紧禁锢,又能支撑多久?
一夜无眠,乐涯无精打采地打开门,就看到缁黟已早早等在门外:“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再管你了!”
乐涯以为缁黟是在说气话呢,马上拦下话头:“不,不,姐已经说过了,绝不再----”
“姐姐会一直对我好吗?不会半路把我抛下吗?”缁黟捂住乐涯的嘴,仰头执拗地盯着乐涯,似乎能从眼睛一下看到人的心底。
“当然!”乐涯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么请你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缁黟调皮地朝她挤挤眼睛----与其牢牢紧握,不如索性放手;即使她恢复了记忆,他赌他这五年陪伴的时光,他把宝押在乐涯的良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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