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砾石块下传出几声轻微的呻吟,士兵们七手八脚扒开断砖碎石,一名日本兵满脸是血伏在地上,居然在爆炸和砖石砸落下没有死,还在轻声呻吟着。
李福禄斜眼看了看垂死的日本兵,猛然想动了穿着自己衣服的女人,冷冷地说:&ldo;妈拉个巴子的,畜牲还没死,剁了他!&rdo;被李福禄救下的女人大声说:&ldo;谁都别动手!&rdo;李福禄和士兵们诧异地看着她。女人伸出手,对身旁的士兵冷冷地说:&ldo;大兄弟,把你的刀给我!&rdo;女人身旁的士兵犹豫着,最终还是取下背后背着的大刀,递给女人。女人嘶叫一声:&ldo;姐,俺给你报仇!&rdo;抡起大刀,狠狠地劈落。大刀在半空闪过一道白光,&ldo;喀嚓&rdo;一声切端了日本兵的脖子,又&ldo;铮&rdo;的斩到地上。李福禄的心紧缩了一下,心想:&ldo;这娘们可够狠的。&rdo;
李福禄让一连长率领一个排的士兵去接应二连长,然后转过头看着被自己救下来的女人。女人正往自己腿上套着扒下来的一条裤子。李福禄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ldo;姑娘,你叫啥名字?&rdo;女人甩了甩披散的头发,说:&ldo;俺叫杨春柳。&rdo;李福禄又问:&ldo;你家在哪里住?我派两个弟兄送你回去。&rdo;杨春柳说:&ldo;俺没家了。俺就这样子,还咋回家?俺老杨家虽然不是名门大户,却也是狗台镇的大户人家,俺把爹娘的脸都丢光,回去了俺爹俺娘也不会要俺了。&rdo;李福禄挠了挠脑袋,想来想去,也没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总觉得还是应该把杨春柳送回家,就说:&ldo;闺女是爹娘的心头肉,你……你是……你爹娘咋会不要你?&rdo;杨春柳流着眼泪说:&ldo;老总,俺姐和俺被鬼子逮进了炮楼,是俺姐拼死护着俺,让俺跑出去。俺从这炮楼里逃出来,也没想活着,既然被小鬼子看上了,想清白的活命都难。俺就是想跳进滹沱河淹死,落得个清白的身子。现今俺不想死了,俺要跟着你们打鬼子,为俺姐报仇。你要不让俺跟着你们,俺这就跳河去。&rdo;杨春柳转过身,就向滹沱河边走去。李福禄没想到杨春柳的性格如此刚烈,说死就死,急忙抢过去,挡在杨春柳身前,说:&ldo;好好好,姑娘,你先跟着我回去,至于能不能加入八路军,我也做不了主。&rdo;
一连长和二连长率领着士兵跑过来。二连长兴高采烈地说:&ldo;营长,镇公所里住的都是伪军,不禁打。这面炮楼一炸,那面就投降了。这不,这十几个伪军弟兄想投奔咱八路军。&rdo;李福禄看了看混在独立团一营二连士兵里的伪军士兵,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挥挥手,说:&ldo;就地解散,咱们八路军独立团,不收编伪军。&rdo;二连长有些惊讶,走到李福禄身旁,低声说:&ldo;营长,咱独立团好像没这条规矩呀。郭营长就收编过伪军,杨团长没说过不行呀?&rdo;李福禄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ldo;独立团没这条规矩,咱们独立团一营有这条规矩。就算我新立的规矩。&rdo;
听说李福禄拒绝收编伪军士兵,杨二水气得直跺脚,骂道:&ldo;李福禄,谁给你说的,咱独立团不收编伪军?瓜娃子,我说你是莽子呢,还是脑袋里真少根筋哪?收编了伪军就是壮大了咱独立团减弱了小鬼子,这些道理你都不懂?动动脑壳,少干些蠢事咯。&rdo;李福禄倔强地说:&ldo;团长,不是不可以收编伪军,但我们一营只收编反正的伪军,不收投降的伪军。&rdo;杨二水气呼呼地问:&ldo;为啥子?你倒说说道理。&rdo;李福禄说:&ldo;妈拉个巴子的,伪军还叫兵?看着小鬼子在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杀人放火,祸害自己的姐妹,居然连个火气都没有,那还叫大老爷们?还算是男人?连男人都不算的人,咋还算个兵?要是反正过来的,还算有点男人的血性,可要是眼看着打不过了,缴枪投降后要反正的,那是墙头草,随风倒,咋能保证这种人能够铁了心跟咱们打鬼子?独立团一营就是收编土匪,也不要帮过小鬼子的伪军。&rdo;杨二水瞪着眼睛看着李福禄,心里有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挥了挥手,说:&ldo;你给我出去咯。&rdo;
李福禄转身走到屋门口,又回过身,问:&ldo;团长,那个女的咋办?&rdo;杨二水说:&ldo;把她送回去。&rdo;李福禄说:&ldo;我要送了。可是一说送她回家,她就寻死觅活的。&rdo;杨二水皱了皱眉头,沉吟着说:&ldo;那就让她跟着刘东萍吧。&rdo;李福禄点头答应一声,又笑着说:&ldo;团长,我看杨春柳性子刚烈,比那些伪军强百倍了。&rdo;杨二水脸沉似水,大声说:&ldo;李福禄,我告诉你,要是你个瓜娃子再胆敢拒绝伪军加入咱们独立团,老子我毙了你!&rdo;李福禄双腿一并,立正回答:&ldo;是!&rdo;心里却想:&ldo;呵呵,老子又没说独立团不允许伪军加入,是独立团一营不要投降过来的伪军。&rdo;
杨二水看着李福禄走出屋,坐到凳子上,心想:&ldo;瓜娃子,浑身的军阀习气,打个胜仗也得给老子捅点篓子。&rdo;却又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地说:&ldo;臭小子,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格老子的,看着小鬼子在自家门口杀人放火,欺负女人,却连屁都不敢放个的男人,真不能够算是爷们,更不算是有血性的军人。格老子的,说他们是伪军真她娘的抬举他们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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