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戛然而止,转着指间的石块。此时日已西沉,城中渐暗,他摩挲着,轻轻道。
&ldo;这痕迹酷似剑痕,使得什么物件?你不必说了,我心猜是把扇子。有趣有趣,扇子使得这么凌厉,倒让我记起个人来。&rdo;
醉山僧立刻紧张询问:&ldo;谁?&rdo;
东君丢了石块,从后拎出折扇,&ldo;啪&rdo;地打开,说:&ldo;可不正是在下。&rdo;
醉山僧一脚撩起降魔杖,闲话不说,直接当头敲去。东君不急不躁地避闪,扇横接住杖,微微一沉,又陡然笑开。
&ldo;不要动手嘛。&rdo;他说,&ldo;你与人交手,竟真未觉察,那一招一式仿了谁吗?&rdo;
醉山僧心下一凛,便见东君晃身醉挽剑花,风随扇走,惊龙环绕。他虽未喝酒,步态却醉了个十足!醉山僧当真大骇,几乎要以为是他变作别人来诓自己耍。
那两人究竟是谁?
净霖忽地咳嗽几声,苍霁背着他,转头问:&ldo;冷了吗?&rdo;
净霖说:&ldo;背后一凉。&rdo;
第33章山神
山间夜色漆深,既不见鸟兽,也不闻虫声。彻山寂静,番薯牵着顾深的衣,和小野鬼们噤若寒蝉。山神不知歇在何处,气氛诡秘,越发前路莫测。
苍霁脚踩腐叶,说:&ldo;这山中不见旁物,连条虫也没有。&rdo;
顾深拾叶细闻,随后揉碎在指掌间。他虽然没有超越凡胎的飞天遁地之能,却有洞察秋毫的眼力。顾深环顾四周的遮天树木,说:&ldo;此山树木丛生,根藤生状远比别处更加错综复杂。莫非山神还有催生枯朽之能?&rdo;
&ldo;不该。&rdo;净霖说,&ldo;复苏万物,化腐催新该是东君。如若这只神也能如此,九天境中应有他的一席之地。&rdo;
诸神荟萃于九天境,各显神通持有大能。诸如醉山僧,降魔杖渡金震邪,靠的并非他那叫人钦羡的天资,而是他的本相。凡有修为,必生灵海,灵海浩瀚,簇拥本相。本相由心所筑,为灵所催,人各不同。醉山僧本相即为&ldo;醉山&rdo;,是以此人本性刚毅,难以屈服他人之下,并且执念尤重,所以他迟迟不能清净六根。
东君则更加不同,九天君当初点他时,三界哗然,足见争议。他为列君神,却仍需做这唤春之事,并非如今的承天君有意打压,而是除他之外无人能任。
净霖与顾深的对谈未止,忽见苍霁绕树一圈,用脚拨开堆积厚实的腐叶。他趋身轻嗅,说:&ldo;这地方味道古怪,泥里生着股没闻过的恶臭。&rdo;
顾深半蹲着搓泥,他沾指而嗅:&ldo;我闻不见。&rdo;
苍霁在番薯屁股上轻踢一脚,说:&ldo;你来。&rdo;
番薯攥紧衣襟,耳朵垂挡起来,又畏又怕地说:&ldo;不不必闻了,是尸臭&rdo;他哭丧着脸,&ldo;这里死了好些人。&rdo;
顾深以鞘掘泥,挖至两掌深时,掘出一只森然指骨。他说:&ldo;那猪精说的万人尸骨,想必就在此处了。&rdo;
如果他们此时揭开泥土,便能见得此山白骨叠覆,堆积成山。参天之树扎根其中,满山葱郁基于尸骨。
顾深拨动指骨,说:&ldo;骨上留痕,若是勒死的,应该在脖颈处,怎地指骨上会留下痕迹。&rdo;
&ldo;那要看这位山神爷爷到底是何物。想必不是走兽,但若是虫蛇一类,倒也不像。&rdo;苍霁指尖划过指骨间的勒痕,&ldo;太细了。你们也生于城中,就没见过他吗?&rdo;
番薯战战兢兢地回答:&ldo;没、没见过若是见过,便能找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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