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张面巾纸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是他的指。他的指在我的脸上轻扫着,为我擦眼泪。我们并不算熟,他这么做分明唐突,但他的表情却那般自然,仿佛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
&ldo;小冉,别次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rdo;他道。
小冉……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他已经转身走远。总不能因为这个去找他问吧,而且我们刚刚的相对还震撼着我的神经,让我有些找不着北。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敢再次走进去。秦坊坐在床上,很冷静,也没有对护士发火,看到我进来甚至对我微微笑了笑。
&ldo;小冉。&rdo;他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去。难得他的心情这么好,我不敢做什么忤逆他的事。
&ldo;整天呆在病房里真闷啊。&rdo;他道。
我握住他的手,&ldo;如果闷的话,我陪你去楼下走走。&rdo;
他反手过来握住我的手,&ldo;小冉,我想去的不是楼下,而是许许多多风景极美的地方,你,愿意陪我去吗?&rdo;
&ldo;可是你现在还病着,听话,等到病好了再走好吗?&rdo;
他的眉宇沉了下去,&ldo;小冉,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所以不存在好与不好。我不想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求你,跟我去外面走走好吗?我想死在旅途中,那样,至少不显得太过狼狈。&rdo;
&ldo;可是……&rdo;
&ldo;求你。&rdo;
他的祈求让我无法拒绝,却又不敢私做主张,最后想来想去,只能去找于墨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副冷静高品的样子让我无端对他产生了信任,相信他会给我好的建议。
听了我的话,他自然是反对的,&ldo;你应该清楚,他不适合旅游。&rdo;
&ldo;我知道,但如果只剩下半年,我希望他能按着自己喜好的方式去生活。&rdo;
&ldo;但我是医生,无法认可你这种想法。而且,他离开医院只会加速病情,百害而无一利!&rdo;
他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我哑口无言,只能讪讪退回去。
回到病房,我把于墨然的话转达给了他,秦坊沉了一张脸,久久没有吭声。我以为他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暗自松了口气。
那晚,我照样像往常一样睡在他对面的床上。闭眼之后,我才敢放肆地去想代宁泽,在梦里做些形形色色的梦,全都是跟他有关的。
等我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人站在面前,抬眼,看到的是于墨然。
&ldo;于院长查房吗?&rdo;我问。
于墨然的脸色很不好,&ldo;秦坊呢?&rdo;
&ldo;秦坊,不是在床上吗?&rdo;我顺眼望过去,秦坊的床空空如也。难道他去洗手间了?我滑下床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于墨然一把抓住了我,&ldo;他不在那里面,也不在医院里。&rdo;
&ldo;那他……去了哪里?&rdo;我一时间慌了,想到的是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好不了想不开,去寻短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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