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帝闻声抬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丢笔起身踱步到挽陈面前。她比挽陈足足高出一个头,这样看人总有种居高临下之感。挽陈下意识要跪下行礼,被静乐帝单手一提挡住:“平身。”挽陈礼行了一半,顿在那里不尴不尬的,缓了缓站直身子道:“谢圣上。”静乐帝松开她向旁侧退两步:“挽侧妃可知朕为何找你?”横舟出于尊重称一声“挽侧妃”她自认为受得起,静乐帝也这么唤就让挽陈有些受宠若惊:“妾身不知。”静乐帝笑笑:“朕不瞒着你,朕召你入宫是为了康乐。”“康乐王?”挽陈陡然一惊。“准确地说,是为了玉台那一成兵力。”静乐帝出乎预料的坦诚。大越常驻兵力统共六十万,兵权分十成,其中六成归皇帝直辖,另四成有两成归储君,剩余两成分属玉台与大将军。这还要从和政帝说起。初任远寿王只是庶出的皇幼子,和政帝为褒奖功臣,有意提高他和他后人的地位,故而加以嫡亲王爵位,入主玉台掌握重兵。静乐帝后宫仅棋胜一人,还是个不得宠的,否则以他侍奉时间之久和策廷尉的面子,也不会只封了个莲端明。不热衷情爱自然难有子嗣,故而至今无嫡长嗣出生,也就不存在储君的问题。所以现在的静乐帝掌有号令八成军力的兵权,大将军是亲舅舅显而易见和她一条心,只剩下玉台那一成还没握在手里。兵权在外人手里总不容易令人放心的,静乐帝不允许隐藏变数存在,哪怕她不认为康乐那个废物有胆识和能力造反。人常常忽视那些决定成败的细枝末节,流过的血泪深刻地告诉了她这一点。挽陈不明白静乐帝分明已牢牢掌控大越朝廷和全军,为什么非执着微不足道的玉台不可?“即便圣上以妾身和银枝儿为质,王爷也轻易不会交出兵权。”除非玉思缘傻了,现在明安帝驾崩,他没了父皇庇护以及婚约的保护,放弃唯一用来保命的兵权等于自取灭亡。“朕需要的人质是你,平恩不过附带罢了。”静乐帝不以为然,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她绕着挽陈走了一圈,放轻声音幽幽道:“朕反倒期待他有没有可能拿兵权换一个王妃。”静乐帝的意思是,如果玉思缘识抬举交兵权,她便做做表面功夫送王妃的称号给挽陈,如果不交……“若他不肯呢?”挽陈问。“若不肯,朕自有办法让他乖乖双手奉上。”静乐帝笑意渐冷,淡漠地扫她一眼,挥手让横舟带她下去,“千椒殿离这里最近,挽侧妃暂且先住着偏殿罢。”横舟应了声“是”,目光转向挽陈,还是那副温和可亲的笑脸:“挽侧妃,请随杂家来。”挽陈没来由地脊背一凉。静乐帝身边不留没用的人,尽管这些人看似出身不俗,仿佛人才不可避免从贵族中选拔,论能力却都是佼佼者。廷尉策芙自不必多说,茹晚姜、汝鄢锐也是个中好手,能把这些人才从纨绔之中挑出来,静乐帝眼光极其犀利。那么侍奉了静乐帝十多年的横舟,背地里的手段又如何不可估量呢?她现如今到底受制,无可奈何,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整个大越也没人可以反抗静乐帝。所以她只能从命而去。千椒殿就比景明殿秀婉得多,布置大致相同,然而整体色调以明丽淡雅为主,只是那成片成片的丁香色纱幔和织锦暗示着不那么明显的奢华。紫色是最难提取的颜色,尤其再调成丁香、藕荷等不同程度的紫,恐怕全大越除了皇宫也找不出什么地方用得起这么多紫锦紫纱。千椒殿的正殿像正有人住着,屋内清香若有若无,似乎是药香和茶香混合的味道,给挽陈莫名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儿闻到过,但她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横舟带领挽陈进偏殿,嘱咐随行来的四个侍女收拾好,欠身道:“偏殿不比玉台舒服,侍婢亦不比玉台多,委屈挽侧妃先住着了。”他越是彬彬有礼,挽陈越不敢轻视怠慢:“谢大人。”横舟道句“哪里哪里”便留下那四个侍女,自己往景明殿复命去了。当夜,挽陈在床上裹紧被子,黑暗中眼睛睁得大大的。早过了宵禁的时辰。窗外夜色已深,入目皆是漆黑,暗夜如一头匍匐的凶兽虎视眈眈。住在正殿不知名的某人应该是因得到静乐帝的命令,今夜没回来就寝。是以千椒殿灯火全无,四个侍女也早早离去安歇,只剩挽陈一人毋自惊惧不安。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今天经历的事情从脑子里拎出来重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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