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个多星期来,群岛的新居民们被一系列的安置工作弄得头晕目眩,议会给了他们很慷慨的福利,让他们人有所居,工有其酬,幼有所教,老有所养,并且这不是空头支票,而是可以马上兑现的东西,他们生活在短短的几天里就翻天覆地从工业时代一步跨越到了赛博时代。
这毫无疑问带来了巨大的文化冲击,尤其是过去在荒野里自由惯了的人,面对在智能巢都里开个门都需要id芯片验证;公共设施使用需要在腕带计算机的vi终端申请;巢都内部被规划完整的自动化交通整时整点开始运作且从不等人;事事都要通过数据链发送请求这样的未来感几乎让他们抓狂,更别提在锡拉这个重工业文明一辈子没接触过啥电子设备的人们,理解怎么开机都是漫长的一步。
为此李徳用自己的经验编写了一个教学vi来传授基本的知识,而从大数据反馈的感觉就是你教家里老人用智能机的苦口婆心,与徒呼奈何。
福利的代价表现的第一步就是严格的规矩,人们需要像钟表一样要求自己稳步向前,因为议会的规定都是强制的,新上线的信用系统与每个人的行为挂钩,李徳绝不会任由人们慢慢向前爬,他会挥舞着鞭子督促他们,若不自愿,别怪议会无情的信用降级。
“学习,啥也不让干,每天就让我们学习!”
在巢都的医疗中心,一个青年坐在病床前对一位老人大倒苦水——小迪滋埋怨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培训中心的管理是军事化的,意识灌输器把一大堆东西塞进他的脑子里,然后再进行为期几天稳固记忆的操作训练,效率很高但是让人忙的不可开交。为了让他们这群战争期间的文盲快速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居民,培训中心的教官不可谓不凶悍,他要弄到一个来医院看病的机会可是努力通过了考试才申请到了机会。
因为奔波于疏散保护平民被冲击波震伤的老迪滋,在医疗中心一口气被查出高血压肺积水胃病肠炎肾衰竭等要命的疑难杂症,医生已经提取了他的干细胞进行器官克隆移植的准备。每天在医疗中心的老头子唯一的兴趣就是关心大事——所以自己儿子的抱怨在他看来,藏有许多玄机。
“我才知道分配的食物是海洋里的藻类蛋白合成的,一开始都还好,吃多了总有股胶合质味。大家都想吃到天然食物,哪怕海鱼也行,不过说卫生质检不通过,要建水培农业,麻烦死了。”
小迪滋说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满口都是过去从未知晓过的词汇,引得自己的父亲不住地询问啥是“水培农业”,当他解释过后老爹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连拍着儿子的肩膀叫道:“对对,就是这个,你想办法好好学学这个东西,前程无限啊!”
老头子胸有成竹地分析,如下百废待兴,粮食是重中之重,自己凭着功劳去向议会申请,儿子再学好技术开个工厂,以后的家业不就有了吗?
一场兴奋的讨论在病房中进行着,像这样的场面在基地里比比皆是,不仅是平民,很多前维安军人掀起了退伍创业的潮流,每个人都知道眼下正是争取未来的时候,没人想要落后。
如此的活力让在走廊等候的多姆感慨万千,他又想起了自己和马库斯间谈起过的“未来”,现在这样的未来真的实现了,每个人都在争取,自己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
自嘲了一下自己“胸无大志”,甘愿做一个普通平民,但这又如何呢?平凡才是自己最渴望的真实,只要
这时,旁边的病房门打开了,一个金发的年轻女护士缓步走出,看到他时却突然惊喜地叫出了声:“多姆中士?”
“?”
“是我啊,艾莎,当初你们可护送过我们的,没有你们和李斯特我早就被兽人吃啦!”
女孩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但马上想起这里是医院,赶紧端正容颜。故人的相逢令人感慨万千,多姆看着眼前穿着白色护士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吃惊不已,一点都没法把她和那个惨兮兮的游民联系起来:“看来当初你是跟对人了,议会确实言出必行。”
艾莎点点头,知道多姆是来探亲的赶紧把他引入病房,一边给他讲着病人的病情,又突然好奇:“多姆先生,这位玛利亚女士,是您的”
“是我妻子。”
临近重症单间,多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走路都需要扶住墙壁,听到艾莎的询问,他脱口而出,然后也瞬间察觉到了女孩脸上的羡慕之情——这令他一时有了兴趣:“哦,艾莎有心上人是吧?”
少女一下羞红了脸,和安娜那姑娘相比艾莎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多姆呵呵一笑,心中的紧张也消退了几分。在病房打开前一秒,他送上了他对这个后辈的祝福——
“这是个好时候,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然后,他深呼吸一次,慢慢踏进病房。
“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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