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寒香一声不吭,喉咙上的痛感似乎是越来越清晰了,连咽口水都痛。
她皱眉,避开了小邹氏端过来的碗,身子往被窝里缩去,脑袋昏沉沉的
几人见了,相互对视一眼,噤声,轻手轻脚地相继退出了屋子。
外面冰天雪地,到处都裹着一层透明的亮晶晶的冰罩子,地上也滑得很,小丫头们都避开了结冰的回廊,往那暖廊下去。
鹤祥苑正房内暖意融融,靠窗一溜排着数个大火盆,红红的炭火正烧得旺。
暖炕上,郑老太君斜斜地倚在一个团花长条枕上,青色抹额映衬下圆白的脸上泛着红光,只眼角有些许皱纹。
大丫头喜梅两颊坨红,穿着一件小祆,正跪坐在榻上给她一下一下地松着肩膀。
&ldo;这么说,人没事了?&rdo;
郑老太太轻皱眉,拿铜钎子拨了一下手炉里的炭,精致的黄铜炉内登时亮起一阵炫目红光。
姑奶奶大郑氏微微倾过身子,接过老太太手中的铜钎子,轻轻置于一旁的花架子上,微笑着答:&ldo;是呢,醒过来了,刚端过去好大一碗粥呢!也就那个小&ldo;扬州&rdo;叫得夸张,我还以为怎么的了呢?也就她以为自家的闺女是个金疙瘩呢?也不瞧瞧自己那一身的穷酸气,竟敢肖想起我们锋哥儿来了。&rdo;
她撇着嘴,一张脸与老太太有四分相似。这刻薄的话,也就只有她敢这样大咧咧地在老太太这里说出来了。
郑老太太斜着眼睛,笑骂了一声:&ldo;就你这张嘴,哪能这样说人家的?那好歹也是我们家的姑奶奶,这话叫你父亲听了,照样捶你。&rdo;
去世的姨奶奶程氏原是&ldo;扬州瘦马&rdo;,是以大郑氏满口的称呼小郑氏这个庶妹为&ldo;小扬州!&rdo;
大姑奶奶不以为意,嘻笑着:&ldo;母亲你别吓我,父亲整天在草堂子住着,怎么听得见女儿这话。莫不是母亲巴巴地跑去说了,抑或是二嫂、大嫂你们?&rdo;她用手挨个指点着。
屋子里一时笑声一片。
二夫人韩氏扫视了一眼微笑不语的大嫂金氏,两人难得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爽:这个小姑子最是挑事儿。五日里倒有三日里窝在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才是她的家。早知道,当初就该怂恿老爷把她嫁得远远的,整个就一个搅屎棍子,见天地在老太太跟前搬弄是非,这府里什么事情她都要插上一杆子,弄得鸡飞狗跳的。
自从四年前,她夫君纳了一房贵妾以后,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自此,三天两头地回来。她们两个妯娌基本上就在老太太面前说不上话了。
大郑氏笑罢,屁股一抬,挪了挪嘴,喜梅低着头,下了榻,拿了一旁的袄子,退到一边去了。
大郑氏挨着身子坐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伸手拿了小几上盘子里一个橘子在手上剥了,细声说:&ldo;母亲这两天又咳上了?听说这怀化橘子最是镇咳,每天吃上那么一个,比那药还管用。我们家晴姐儿昨日也咳上了我也是听那老大夫说的,只是这个时节,要找这橘子着实不易。母亲快尝尝罢。&rdo;
桔子剥好,丝丝瓤瓤的桔瓣托在手中,朱红色的橘皮被随手扔在一旁,热气蒸腾中,登时散了一室清香。
韩氏两人对视一眼,又撇了开去。
果然,郑老太太一把推开递过来的桔子,焦急:&ldo;晴姐儿病了?严重不严重?橘子么,红梅!&rdo;
一个穿皂色棉比甲的丫头应声进来。
&ldo;你去拿个篮子,把那昨儿老大拿来的红橘装了,待会姑奶奶要带走。&rdo;
老太太疾声吩咐道。
大郑氏一笑,推托说:&ldo;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大哥孝敬您的,晴姐儿怎么好意思用?左右孩子咳嗽,也不是什么大事,熬一熬也就过去了!&rdo;
老太太虎着脸:&ldo;糊涂!几个橘子,值当什么?晴姐儿的身子要紧,你是怎么当娘的?&rdo;
大郑氏这才不作声了,笑吟吟地:&ldo;母亲,我再给你捶捶?您这腿还疼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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