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簪云最后还是没有拿灯。
她方才一时着急想岔了,外头有巡逻的侍卫,她拿灯的话实在太过显眼。
她拒绝了杜衡杜若的陪同,摆出了自收服她们后就很少摆出的主子派头,强硬地命令二人留守眠霞居,自己独赴枕水居。
幸而眠霞居到枕水居的一路上多植常青树木,顾簪云又身量尚小,这会儿灵活地在树丛间钻来钻去,一路竟然也能躲过巡逻侍卫。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好的做贼的天赋。
想到这儿,顾簪云有点想笑。
看看近在咫尺的枕水居大门,顾簪云压了压斗篷的帽子,观察了一下侍卫所在地,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一路挪到了堂屋门口。
点春和晴山竟然都守在门口,见到她过来,惊得险些叫出来,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下了那声尖叫,这才一脸诧异地开口:&ldo;九姑娘,您、您怎么过来了?&rdo;
&ldo;我来找萧昱溶。&rdo;顾簪云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两人,神色是说不出的认真,&ldo;他在哪儿?&rdo;
点春犹豫了一会儿,替她打起帘子:&ldo;喏,九姑娘,你往这个方向走,我们世子爷就在那间抱厦里头。&rdo;
晴山沉默地看了点春一眼,却到底没有开口制止。
顾簪云点头道谢,走了进去。
堂屋里灯光昏暗,抱厦中却点满了数十支蜡烛,将这个不大的空间照得明亮如白昼。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美人图,容貌同萧昱溶足有九分相似。
那应当就是长宁公主了吧。
跪在画像前身形单薄的少年转过头来,见是元元,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止不住的优心:&ldo;你过来做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了,你……&rdo;
后半句话突兀地刹了尾,怀中是柔软的身躯,鼻尖萦绕着幽幽栀子花香。她身上还带着一点冬夜晚风的寒意,却让萧昱溶更清醒也更迷蒙。
真邪?梦邪?
顾簪云轻轻地抱住萧昱溶。她原本只是想借此安慰他的,但当她被少年郎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环绕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羞窘起来,只能埋在萧昱溶怀里,闷闷地道:&ldo;你……别太难过了。&rdo;
萧昱溶没答话,只是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
半晌,他轻轻应了一声:&ldo;嗯。&rdo;
-
顾簪云陪萧昱溶坐了大半夜。他慢慢地讲述着长宁公主对他的好‐‐并不是外界谣传的那般,无法无天地溺爱,而是严慈兼有,一心盼望着他能自由快乐地长大,同时又有该有的种种&ldo;不为&rdo;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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