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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第1页)

潘振承说着,用眼睛的余光斜睨喀尔吉善,发现他光溜溜的额头满是细细的汗粒。潘振承提高声调道:&ldo;缙绅说,喀尔吉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庄有恭恨不得天下的红毛夷全来他浙江,而喀尔吉善人老昏庸,竟在奏折上为宁波夷船麇集拍掌叫好。当年日本两拨贡商争贡引发倭患,眼下宁波只有英吉利夷,倘若其他夷国也派武装商船前来争贡,必然会引发西夷贡商间的炮战。到那时,喀尔吉善不仅不能续任闽浙总督,还可能摘顶子掉脑袋。&rdo;

&ldo;龚道台,老夫内急。&rdo;喀尔吉善突然叫道。

龚介仁愣了一下,立即意会喀总督的意思,急道:&ldo;喀大人,这边请,闽关署模仿粤关署,造了个西洋如厕室。&rdo;

龚介仁带喀尔吉善匆匆离开。杨应琚疑惑道:&ldo;粤海关有西洋如厕室?我怎不知道?&rdo;

潘振承笑道:&ldo;龚道台说瞎话,喀尔吉善内急是个借口,他们要紧急磋商。&rdo;

杨应琚忍俊不禁:&ldo;潘启官,唔,文师爷,我们昨天造访的那几个幕僚胥吏吞吞吐吐,只说了点皮毛。你添油加醋,还扯到倭寇上,弄得喀尔吉善如坐针毡,把龚道台叫去商量对策了。&rdo;

却说龚介仁把喀总督带进书房商议,约两炷香功夫,两人回到关署茶室。

&ldo;松门兄等急了吧?&rdo;喀尔吉善拱手坐下,&ldo;方才听了文师爷的长篇大论,现在老夫洗耳恭听杨粤督真知灼见。&rdo;

杨应琚谦虚道:&ldo;真知灼见不敢当,下官谈一点陋见。圣贤言:十步之泽,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下官的师爷在茶楼遇到的清谈客,所言之事于大清东南海疆的安危大有裨益。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明代倭患,浙江宁波首当其冲;倘若我大清发生夷患,恐怕又是宁波最早生事。为避免宁波重蹈覆辙,下官建议喀大人出手干预,出台措施限制夷船赴浙。&rdo;

&ldo;宁波夷船麇集确实是个隐患。&rdo;喀尔吉善故意露出为难之色:&ldo;本来这事你应该直接同浙江巡抚交涉,既然缠住老夫,老夫只好奉陪。兹事体大,你我应该静下心来单独商榷,然后上密折。&rdo;

按朝廷规定,上密折必须回避师爷。杨应琚猜想喀尔吉善想甩开潘振承,同潘振承交换了一下眼色,讷讷问道:&ldo;何时开始?&rdo;

&ldo;就现在吧。松门兄,你可要做好在漳州多住几天的准备啊。&rdo;

潘振承不卑不亢向喀制台和龚道台告辞,杨应琚送潘振承出关署。

&ldo;启官,你预测一下,我和喀尔吉善会商量出一个什么结果?&rdo;

&ldo;喀尔吉善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大人你站在大清海疆安危的立场坚持己见,结果就会朝有利于广东一方倾斜。你们商讨密折,末商不便在漳州久留。在事情没有公开前,末商也不会向外人道。&rdo;

&ldo;启官准备回广州?&rdo;

&ldo;不,回一趟同安县老家。看过发妻和儿子,还想去晋江县离兆奎老家,滋元行欠洪瑞等港脚商人五万番银的货款,末商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有可能,督促离兆奎偿还银债。&rdo;

&ldo;你不要去!&rdo;杨应琚怒发冲冠道,&ldo;洪瑞是广东口岸的罪人,不是他鼎助东印度公班,浙江口岸哪有这般兴旺!&rdo;

第二十七章

馨叶举家迁往广州

辅助承哥与虎谋皮

馨叶举家迁来广州,她是迷恋上她钟情的承哥,还是另有图谋?彩珠醋意大发,却像演戏似的亲热地跟馨叶交谈,两人还结为姐妹;二姨隐匿在广州的靖灵庵,她指示馨叶,盯住她们的仇家;李侍尧与潘振承签下军令状,潘振承代表十三行报效十五万两义银,以阻止外省行商落地广州;可是,潘振承上哪去出这笔巨银?他和馨叶异想天开,与虎谋皮……

寻求变通

喀尔吉善和杨应琚联名上折,他们一致认为浙江赋税太轻,是导致红毛番船蜂拥而至的根本原因。提出增加浙海关税率,使船钞同粤海关拉平;正税和出口货物的估价税应该高于粤海关;此外还添征&ldo;加一火耗&rdo;。

乾隆帝在浙江问题上举棋不定。前些时,乾隆倾向于庄有恭的建议,在定海选择一个岛屿,仿效澳门的定制,让英吉利人在定海岛屿上住冬。乾隆在朱批中又透露出对&ldo;浙民习俗易嚣,洋船麇集,洋商杂处&rdo;的担心。闽浙和两广总督的联名奏折,将浙江夷船麇集提升到比倭患还严重的高度,令乾隆万分警觉,他在奏折上朱批:&ldo;浙江口岸加征税银,增幅以闽浙两广督臣厘定额度执行;福建、江苏二口若有西洋贡船碇泊,参照此例加征。沿海四口收泊番船,须严饬番船将火炮军械拆卸起岸,交驻守官军收存。&rdo;

在杭州的庄有恭,比在福州的喀尔吉善早收到谕旨,看了喀尔吉善与杨应琚联名奏折的录副,当即骂道:&ldo;喀尔吉善,你吃里抓外,还是不是闽浙总督?我若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不如一头撞死!&rdo;

喀尔吉善说死就死了,当然与庄有恭的诅咒无关。喀尔吉善原本就年迈多病,从漳州回到福州就病倒了,死在任上。乾隆帝收到福州急报,着两广总督杨应琚改任闽浙总督。

庄有恭正在湖州巡察塘河工程。护理监督罗源浩赶到庄有恭下榻的馆驿,焦灼不安道:&ldo;完了,完了,杨应琚任闽浙总督,封杀宁波口岸是他的主意,喀尔吉善大人上联名折是上了他的贼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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