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看别人吵架,我们也不吵架,今天看你骂人才知道你不带脏字都能说得那么精彩,太可爱了!”斐宁带了点兴奋不停地说,他就是觉得骂人真的可爱,说不清是什么可爱,从开始在听就觉得想笑,现在回想起来也好笑。 讲真,高梧挺长一段时间没怎么和别人这么措辞了,可事实证明,骂人是个技术活,跟游泳骑自行车似的,学会了就忘不了了。 “那我以后给你出本《骂人十讲》,你看着慢慢笑吧。”高梧开玩笑说。 斐宁笑得更厉害了。 去酒吧玩了一趟,两人在门禁前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后挤在一张床上。 高梧面对着墙,斐宁贴着高梧的背睡在外侧。 “手。”高梧习惯了晚上有斐宁的手放在自己腹上。 “滴,指纹认证。”斐宁将手伸过去,又把食指轻轻贴在高梧腰侧。 高梧直起身,余下一些位置让斐宁将手放过来。等到斐宁整个手掌附上,又侧了侧身子,将他手掌压在床垫和肚子间。 “晚安。”高梧说。 “晚安。”斐宁低头吻在高梧颈后。番外人鱼山有木兮 《山有木兮》伦桑《浪》许嵩 天边一轮将满的月,星光稀薄,夜光静静融在了无边的藏蓝色天空中,一片一片的岛屿在海上接连成环,浪花一浪接着一浪轻轻拍打着岸,只有中间那座岛森林郁郁葱葱。 森林的外沿有一座与周围环境显得有点不一样的小木屋,只有一层,屋檐上吊着几串贝类做成的风铃,夜风吹得树叶婆娑,唰唰的,与清脆的风铃声和平缓的海浪声缠出一首自然交响乐。 鸟虫也在这样的夜里没那么躁动了,小螃蟹从海里悄悄地爬上岸。 仔细一看,小木屋是没有门的。它前面连着一个棚子,棚子旁边有两棵树。 两棵树中间有一张弯弯的吊床,床上有个人。 木棚子下面有一片盆型的大叶,叶片很厚,厚叶里头盛满了水,水里有个人……鱼。 仔细一闻,还能闻到空气中烤鱼未散尽的香味。 “今晚月色真好。”窝在吊床上的人发出慨叹。 “再过两天就月圆了。你来到这里三年了,还想继续呆在这里吗?”这片叶子其实并不深,像个小水池,人鱼瘫坐在那,水刚没过他的胸膛,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指抓住底下路过的小螃蟹,金色的鱼尾伸出水面轻轻地摆动着。 “这里挺好的。”高梧手枕在脑后,手上绑着一颗白色牙齿。 呆在岛上三年,他头发比原先长了,肤色也比当年常年醉心科研时的病态白好上好不少。他在这没有固定的科研指标,不需应付难搞的社交,就每天和一条好看能干的人鱼吃喝玩乐。 一个忙得把自己都快活成机器的科研人员跟着一条人鱼私奔是怎样的体验? 谢邀,太堕落了。 啊不对。 是太快乐了。 高梧的吊床吊得不高,斐宁的水床就在他一臂的距离,他一伸手就能碰到斐宁靠在侧壁的脑袋,他没有看着斐宁,他看着小木屋周边的树上挂着的珠子。 传说人鱼眼泪会结成夜明珠,他从来不信。遇上斐宁之后,他才发觉,夜明珠是存在的,不过那用的是人鱼的血。 最初的时候,夜晚的小岛只与夜幕一色。岛上远离人烟,没有人类社会制造出的电灯,只能靠取火得光,弄起来诸多不便。后来有一天,斐宁捧出了一堆珠子,大的宛若拳头般大,小的仿若指尖般小。 捧出这堆珠子的斐宁身上一堆伤口,高梧因为这事,三天没给斐宁做烤鱼吃。 但这些珠子好歹还是用上了。 大的珠子用细蔓绑着挂在树上,小的有的被高梧放在了房顶,有的放在了屋子里。血珠子刚凝成珠的时候是浅绯色的,后来随着时间过去,会渐渐褪成比斐宁尾巴更沉一点的暖金色。 树上红的黄的,映衬的夜是柔的。 “我还记得你当时说我是儒艮。”斐宁想起和高梧初遇,那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清晨。 那次是高梧刚成功完成两篇sci指标,被海科的室友拉着一起跟着团队出海。 那天斐宁仰靠在海边的大石上,手上盘着自己刚换牙掉落的最后一颗牙齿,正望着远处太阳刚刚升起,天空是蒙上了一层厚纱帘的橙,高梧所乘坐的那艘船从太阳前驶出,在海上向斐宁所在的方向漂过来。 人鱼的听力比较好,他听到船上两个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他完全没想要躲开,然后发现自己被对方发现。 “你看!那里好像有条人鱼!”一个人兴奋又带着压抑的声音传到斐宁耳边,斐宁懒懒地看了那条船一眼,还是不打算动弹。 “看错了吧,这世上哪有人鱼,是儒艮吧。”一个人冷淡的声音传过来,斐宁眯了眯眼,眼神变得锐利,跳进了水里。 “咦,又看不见了,或许我真的看错了。你出来上洗手间吗?” “醒了,睡不着,我出来看书。” “行吧,那我继续回去睡了。” “嗯。” 斐宁大摇大摆地靠近在船边看书的人,顺手将手上的牙齿砸到刚才说他是儒艮的人身上。 阳光洒在那人身后,斐宁眯了眯眼,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看过去,将自己上半身和部分鱼身坦然地暴露在对方面前:你认真看看,你才是儒艮,你全家都是儒艮! 那人从书上抬起头,望了一眼刚好落在怀里的白色小东西,又看向斐宁,往日平静无波的目光多了一丝讶异。 回忆里的告别很温柔也很决绝,谁也不曾想到,科研室看似最沉迷学术探索的人其实只不过是因为无事可做,也未曾想到,一次原打算让学生散心的旅行能把人也散没了。 高梧留下了一封告别信,告别了他原来的生活,任他的同学老师找了他三天,他都没再出现过。 三年,高梧已经习惯了岛上的生活,在这里的时候,他是最真实的自己。 斐宁也有些变化,原来食材都只是生吃,现在总是缠着高梧做烤鱼烤虾,甚至提起那只小蟹都想递给高梧做蟹酱。 “哎,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吗?”斐宁放开那只小螃蟹,小螃蟹一落地就快速地跑开了。 这个词用得,还挺江湖气。 “人鱼的寿命是多长?”高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五百岁左右吧。”斐宁拿晾干了的尾巴去搔高梧。 “你知道吗,人类平均寿命还不到一百岁,”高梧轻声说,见斐宁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后又用更轻的语调继续道,“其实我求而不得。” “你真愿意陪我一辈子在这里啊?”斐宁又问。 “嗯。”高梧仍是轻声应。 “别‘嗯’啊,说话。”斐宁语气有点急了。 “愿意。”高梧笑了。 斐宁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身子又出落一点,把尾巴抬得更高,盖在高梧腿上,脑袋埋在水里,开心地吐着跑怕。 “你尾巴不疼了?”高梧抚摸斐宁的尾巴,一条鱼的体温,比人要冷。 “一点点,你摸摸就不疼了。”斐宁避重就轻地绕过这个话题,“平时都让你多吃一点刺莉鱼,你又不肯多吃。” “你不是说刺莉延寿是假的吗?”高梧将手掌停住,被捂住的地方也感染了高梧的温热。 “但烤起来很好吃啊!”斐宁被戳穿后嘎嘎笑起来,又说,“我明天带你回我的家乡,好不好?” “你的家乡在哪?”高梧第一次听斐宁提起他的家乡,估计是和他尾巴疼有关系,可斐宁不说,他也懒得问。 “在另一片海域,那边特别美,你应该也会喜欢,我们明天早上出发的话,大概三天就能到。”斐宁瘫累了,把尾巴收回来放回水里。 高梧手下整齐排列的鱼鳞溜过,手就空了。 “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高梧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不过,别让我淹死了,到时就没人给你烤鱼了。” “舍不得。”斐宁笑了笑,偷光了天上星光的金色眼瞳一瞬不错地望着高梧。 在海上的旅行也是快乐的。 斐宁一个人,不,一条鱼,自己游回家是很快的,一日就能回去。但他带了高梧,就像一条鱼带着他不会游泳的伴侣一样,慢慢悠悠的,有点像人类世界的度蜜月,走一段路休息一段路,悠闲得很。 他们的小船做得简易又实用,高梧也不总是呆在船上,偶尔他会跟着斐宁一起潜行在海里。这种时候,其它小鱼会推着他们的船跟在后头,各色的鱼群从他们身旁游过。 他们在无边的海洋里迎来日出日落,拔海草来增加自己食谱上的菜式,看千奇百怪的珊瑚和围着它们玩耍的小鱼儿。 斐宁给他吃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一时说这个能用来延寿,一时说那个能让人更长时间呆在水里,好吃的不好吃的,生吃的烤熟了吃的…… 奇怪的食物增加了。 有时候,斐宁开心了会让高梧坐在船上,让他看自己一遍又一遍潜入水里又跃出来。 残阳斜照,海和天的界线也模糊了,光线一层一层地叠起来,深红、绯红、橘红,一轮圆日缓缓下沉。 日边的云像刚洗好晾在天边的衣,乍起一缕风,一层薄纱就散开来。 斐宁从海面上跃出,圆日是他的背景,金色的尾巴带着水滴在这样的红色前闪耀着光,一头被高梧编好的长发随意地甩在胸前身后。 偶尔斐宁头一歪,尾巴一翘,把自己团成了个心形,自己还不自觉。 高梧看着把自己团成心的斐宁,笑得比这落日余晖都温柔。 斐宁见到高梧笑了,蹦得更起劲了。 这两天里,斐宁尾巴还是时不时疼着,疼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他疼了的时候,就趴在船边,尾巴泡在海里,话也少了,高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梳理头发上缠到的水草和小鱼,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斐宁的背。 推着小船前进的小鱼们平日里总会活泼地游来游去,时而跳出海面蹭一蹭高梧或者斐宁,在这时它们也会安静下来,成为乖乖推船走的工具鱼鱼。 “为什么会这样?”高梧五指插入斐宁发间,将他发尾也撩到自己腿上,一条短裤被斐宁身上的水弄湿大半。 水并不是能将东西黏在一起的液体,高梧却觉得水将他俩都连在了一起,有种不分你我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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