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高梧打了个呵欠。 “但我挺想梦见你的。”斐宁说。 “哦。”高梧用气声说。 “我在梦里找了你一整晚。”斐宁又说。 “哦……”高梧抬手抹了下眼角,还是困。 “那找到了吗?”高梧随口一问。 “没有。”斐宁挺惊奇地看着高梧。 “怎么了?”高梧看着斐宁,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这是句情话吗?”斐宁笑着滚到高梧身上。 “是吗?”高梧伸手拦着斐宁,“下去,你挺重的。” 斐宁不下去,滚到高梧身上就呈个大字型把他整个人压实了,头也枕在他脸侧看着:“就是情话,你想想,你就在我身边,可我连在梦里都想了你一晚上。想想都觉得浪漫。”斐宁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非常浪漫,能写入情话教程那种。 “这算是同床异梦?”高梧被压实了也懒得反抗,用手拉好被子后就在斐宁光裸的背上摸着。 “哈哈哈哈什么鬼的‘同床异梦’,你还能不能行了?”斐宁笑得觉得肚子都饿了。 “不行了,昨晚折腾了一整晚还不够?”高梧慵懒地说道,用脚又去勾斐宁在外晃动的脚。 “这时候我是不是该说,和你,永远都不会够?”斐宁拿脚趾去钳高梧的脚趾。 “现实点,这不是在拍偶像剧。”高梧笑了笑,“这年头还说什么‘永远’,你信吗?” “我说永远就永远,你不相信我吗?”斐宁调侃着。 “可信度高吗?”高梧把斐宁推开了,斐宁又顺势趴在旁边,盖好被子,半侧身子还是连在高梧身上,手上也搭在高梧腹肌上胡乱摸着。 “不高吗?”斐宁在他肩膀上轻咬了一口。 “高。”高梧笑着应了。 “这还差不多。”斐宁其实自己也不信什么永不永远的,能不能永远是不是靠嘴上说的,是靠实际做的,给自己那么多心理负担不如顺其自然。 斐宁摸着高梧腹肌,给轮廓描完边之后又把手贴在其中一块腹肌上问:“高梧二号,饿了吗?”还自问自答:“饿了。”换了一块地方贴着,又问:“高梧三号,饿了吗?”“饿了。” “你要不要……”这么可爱?高梧笑着没把话说完,把手也贴在斐宁贴着他肚子上的手上。 高梧抬起另一只手揉乱了斐宁头发,又问:“饿了?” “饿了。”斐宁抬手也报复性地把高梧头发弄乱,拿手指缠着高梧发丝绕圈,“不过我想干好多事啊……” “说说?”高梧侧过身来面对着斐宁。 “你说今天吃什么好?要不早上去吃饺子,中午吃麻辣烫,晚上去我外婆家吃艾糍,但我又有点想吃濑粉,今天就想吃……然后要不要去爬山什么的,还是在田地里到处走走,这附近还有个市场,我们还可以买菜回来做。”斐宁说着说着,又忽然换了话题,“哎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来着。” “什么?”高梧还没从斐宁那一大堆规划中回过神来。 “我打算之后露脸直播。”斐宁也侧过身面对面看着高梧,用像讨论今早吃什么的语气一样讨论这件事情。 “决定好了?”高梧神色倒是比刚才正经了一点。 “嗯。”斐宁也没有做太多的心理斗争,想到这个,权衡了一下利弊,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高梧舌尖舔过齿缝,顿了一下才说:“行吧,你喜欢就好。” “你觉得不好吗?”斐宁需要别人迁就他。准确来说,他相信一份好的感情是双方都可以迁就对方,但迁就不能过度,原则不能变。他当初因为对方的原来而爱上对方,爱他的原则,爱他的坚持,在一起之后也不想去改变对方的底线。他对于露脸直播这件事其实觉得都行,要是高梧不愿意他露脸,他也可以继续现在的风格。 “没有,你喜欢就行。”高梧眉头微动,像是疑惑斐宁为什么会反问这个问题,“不过我能问为什么吗?” “因为想赚更多的钱啊。”斐宁说得坦然。 高梧一下就笑了:“这么现实?” “对啊。”斐宁也笑了,伸手摸高梧的脸,“其实现在很多人做直播都是露脸的,能增加曝光也能吸引更多的人气。我做了那么久了,也想做出一点改变。”斐宁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而且我从小也不喜欢给别人打工,我又对学习不感兴趣,就想着如果能靠做视频和直播赚钱,就想在这条路走下去。” “做视频、直播也挺辛苦的吧?”高梧看着他问。 “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比做不喜欢的好受一点。”斐宁说,“再说了,我觉得很多工作真是太没意义了,上班途中浪费时间也很没有意义,我宁愿打着游戏饿死也不想行尸走肉地去做一些我觉得不快乐的事情。” 学习不仅仅意味着学习,学习意味着一个数字,意味着学校、工作、前途等。它们不完全挂钩,但太多人相信它们成正相关关系。学习是痛苦与快乐交织的,当你学完的时候,或许会记得它的痛苦,也或许会记得它的快乐。更有可能的是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只知道,我结束了。但是在过程中,当逼着自己去学习的时候是很痛苦的。他们说,向上的过程都是痛苦的,人生必须向上。但痛苦却是是自己承受的。于现在的斐宁来说,他只觉得学习苦大于乐,工作也是苦大于乐。 社会总逼着人去按部就班的生活,想要反抗就需要有很大的勇气。斐宁即使在家里最穷的时候都没有真正体会过挨饿的滋味,不知道生活走到绝境是什么感觉,所以才能坦然说出这些话。 但也或许,他走到绝境依然能坦然面对。 “生活有什么是有意义的?”高梧笑着问。 “嘶,什么才叫‘有意义’?”斐宁从牙关抽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高梧自己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读书有意义,工作有意义,为社会做点有贡献的事情就是有意义?” “你把工作想得太美好了。”斐宁笑了笑,“读书就是为了考个好大学,考个好大学就是为了有份好工作,但我觉得太多工作对人而言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工资。要是每个人都有花不完的钱,谁还想工作?我既不想996、007,也不想找一份枯燥乏味挣钱少的工作每日吊命。我之前觉得自己找不到特别热爱的事情,就想着任性一点也可以,最好就只当包租公,一天天混吃等死。” “挺堕落的。”高梧评价道。 “但是想想就觉得很快乐!”斐宁笑了,坚定地说,“你想想啊,物质性的欲望这东西是无穷无尽的,地位、名誉、权利、财富,永无止境。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在精神方面,人的探寻亦无止境,对世界的探索、对知识的追求,这些也都没有边界。” “而长大的过程中会不停接收到各方的明示暗示,鼓励自己追求精神财富,但更多是鼓励追求物质财富,要好好学习,要上进,要考一个好大学,要去一个好公司,要成为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人。通常还伴随着‘你不要像谁谁谁一样’或者是‘你看那个某某某已经怎样了’。” “然后连自己都会暗中攀比了,‘别人都能行我也能行’。连停下都不敢,怕被超越,怕落后于人。又很累,时常想放弃,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废物而已,持续性混吃等死,间歇性发愤图强。可是混吃等死久了之后突然发愤图强通常都没什么用,内心就特别万念俱灰。” “况且有用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根本说服不了自己这些事是自己想做的。赚了一万就想要十万,然后一百万一千万。欲望永远都是得不到满足的,这种状态太可怕了。还不如知足常乐,认清咸鱼真相,当个快乐的自己。” 斐宁一连串地说了一大通,生活乱七八糟的时候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当年也会在游戏和学业中权衡,在家里穷的时候也会怕自己以后养不起家、无法负担父母的养老和自己的家庭。 后来啊,他就不想了,反而不知不觉中好像也明白一些道理,反倒想通了。想得越多,其实越容易不快乐。 高梧耐心地听完后半晌无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你今天是个大哲学家啊。” 他想了想,斐宁是对的。 有些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能找到的人又未必有勇气去反抗那按部就班的生活,为了生活牺牲理想,这是多么平常的选择。 但有些人就是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忍饥挨饿,即使不被理解也贯彻终生。 人生是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为此而穷困潦倒、孤独疲乏,谁在乎这点小事呢。 为理想而活,这才是生活的浪漫。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在乎你在乎的事》那我懂你意思了 小剧场: 路人甲:我都要饿死了,管什么理想,but社畜真累…… 路人乙:“他们说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路人甲:还有这等好事?红色的河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高梧忽然想起了这句歌词,牵了牵嘴角说。 “没有理想的人一样也了不起。”斐宁笑着说。 “也是。”高梧的笑容到底真切了几分。 他听完斐宁一番话有些奇妙的触动,人穷极一生,究竟追寻的是什么,要用什么以立足于天地? 担心得太多、忧虑得太多,反而越没法好好生活。 斐宁是有他喜欢的东西的,那高梧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高梧还需要自己想一想。 但也不必太过着急,只要在斐宁身边,他就能感觉到平淡温馨日子的安宁。 等他俩洗漱过后,时间已近十一点。斐宁又接了周雅芳电话,她让斐宁带着高梧去外婆家吃饭。 得吧。这下斐宁也不用纠结中午吃什么了,中午去外婆家吃完再想晚上吃什么。 斐宁出门前打开冰箱看了一下,昨晚重新才开了电闸,现在终于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了。 “下午看看买点什么,可以放在冰箱了。”斐宁合上冰箱门,对高梧说。 高梧点了点头:“现在出门去你外婆家吗?” “嗯,走吧,也十一点了。”斐宁说,“挺近的,五分钟不到就能走到。” “要提前和你外婆说一声吗?”高梧跟着斐宁出门。 “不用,我外婆没有手机。”斐宁锁了门,把钥匙随手塞进口袋里,钥匙扣上的牛油果挂在了口袋外面,随着斐宁动作一晃一晃的。 果真没几步就到了斐宁外婆家,这门口也是十分的陈旧,就是那种旧时候的带镂空的铁门,门上锈迹斑斑。 门也没锁上,拉开了十厘米。 斐宁从门缝里看见外婆就在天井处洗东西,刚想推门进去就被高梧拉住了,困惑地转头望着高梧。 高梧脸上也有同系列不同款的困惑,顿了一下才小声开口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外婆?” 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关系陌生但和男朋友息息相关的老奶奶应该如何称呼? 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连称谓都是门大学问。 “就跟我一起叫‘婆婆’就可以了。”斐宁用普通话念“婆婆”自己也觉得怪怪的,说完又用方言教高梧念了一次“婆婆,早上好”。用斐宁这边的方言喊“婆婆”感觉声调更轻一些。 在斐宁这边的文化环境里,婆婆指的是妈妈的妈妈,而不是丈夫的妈妈。 高梧回味了一下斐宁的读音,犹豫了一下松了手:“行吧。” 斐宁推开门进去,热情地跟外婆打了声招呼:“婆婆。” 外婆也听到动静后也从洗衣大业中抬起头来,脸上一下子挂上了笑容:“宁仔来了啊,你妈妈是不是没来?” 外婆肤色黝黑,是常年干农活晒出来的,身材有些臃肿,短发上只歪着扎了一根小辫子,笑起来特别亲切和善,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声音依旧洪亮。 斐宁外婆把衣袖拉高了,坐着小木凳在天井旁洗衣服,洗衣盆直径约有半米,里头只有几件衣服却全是泡沫,天井那边的空地要比屋子边沿的地低一些,那里也有一堆刚被冲出来的白泡泡。 “是啊。”斐宁笑着应声,“她说这几天忙,忙完再过来探望你。我妈妈让我过去找婆婆吃饭呢。” “哦这样啊”外婆其实前几天才见过、昨天也和女儿通过电话,今天见斐宁来了女儿确实没来还是有点点的失望,但很快又开心起来,“这是你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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