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出殿的念风看在眼里,他双眸微阖,那日他瞧见的那道银白身影,分明就是狐王之子,出世便拥有仙身的九尾银狐,玄夜。他与狐王素有交情,所以那日他并未为难他。
早就听闻玄夜与羽烛魂乃是挚友,玄夜孤身潜进缥缈,必是想救羽烛魂,可那日他警告下,那小子也就离开缥缈了。难道他将诸事托于顾夕水,但顾夕水修为根本不足以踏入结界,她又是怎将羽烛魂放出的。
他今日未在殿上定她的罪,必要再深入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以尊上适才举动,分明是知道了什么,但却要将此事大事化小。
思过崖虽是清修的好去处,但若想上崖,须得从断崖尖峰而上,尖峰之上多得是比刀刃更锐利的石,被罚至思过崖的弟子,必须从断崖尖峰峭壁上攀岩而上,过程中修为会暂时被封印,必须以肉体凡身去承受那锐石带给的痛楚。每走一步,就得被如同荆棘之上的倒刺狠狠划伤,虽是皮肉之痛,但等攀上崖,全身已是数不尽的伤口。途中有监督弟子照看,若是偷懒,必须重新开始。
能完成者,少之又少。通常爬完,已是遍体伤痕,这是对犯错弟子的一个惩戒。
夕水随一个青衣监督来到断崖尖峰下,极目远眺,尖峰断崖陡峭难行,璧上锐石犹如闪光的利刃,一路向上,皆是干涸的血斑。腥味随之入鼻,令人惧意倍增。
“顾夕水,开始吧!”那青衣监督是戒律严长老门下,专门负责监督思过崖。此时的他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旭日炎炎,等她爬完,怕是天都黑了。若不是职责在身,谁愿在这太阳底下晒一天。
夕水道了声谢,去掉长靴衣饰。那青衣监督走向一旁的小道,小道蜿蜒而上,专为监督弟子所设。青衣监督手捏法决,白光晃过,她只觉丹田之中灵力被隔绝起,仿佛体力被抽半,脚下忽地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抓上凸出的石块,手刚放下,一阵细微刺痛,那尖石已然划破掌心。夕水不经凝眉沉思,刚开始便这般锐利,那之后……有些事,想得越多,退意便会越生越多。她本就犯下过错,尊上只罚她至思过崖,已是对她最大的宽恕,她岂能心生惧意?
毫不犹豫放下掌心,未哼半声。青衣监督不经嗤笑,来这的人,谁不是这般,以为自己很行,到了中途还不是嗥嗥大叫,宁愿将面壁日期增十倍,也不愿再爬。
脚踩上岩石,疼痛从脚心传遍全身,夕水银牙一咬,一鼓作气顺着崖壁攀岩而上。
“你休息下吧……”青衣监督本对她嗤之以鼻,一个弱女子而已,怕是不到一盏茶便会放弃。谁知他竟小看了这女子,顺着山崖看去,她已然爬到了半腰,用时却不超一个时辰。
一路上来的崖壁,鲜红的血迹遮住了原本干黑的血斑,只见她面色惨白,嘴唇瑟瑟发抖,却依旧不肯停下一步喘息。那涔涔而下的汗水早已打湿两侧发丝,究竟是什么样一股信念,能支持她这么久?
“谢谢,马上就到崖上了。”她知道,她的双手双脚已经被划破无数个口子,伤口不停的渗血,但她不能放弃,陌玉身影晃至眼前,她好似又有了力量。
或许因为长时间的暴晒以及失血过多,夕水身子已是摇摇欲坠。一旁青衣监督看得心惊,一直在不停的劝她,只要她愿意在一年面壁时期上加十倍,对于修道之人,时光极易流逝,仅仅十年而已,就不用攀这要命的尖峰,何必让自己那么受苦。
夕水凭着心中那份执着,那份信念,那份感恩,就算失血过多,就算疼得入骨,就算下一秒就要死,她也绝不放弃!
“呵呵,到了……”夕水足下用力,整个身子攀上断崖。
青衣监督看着满身是血的夕水,眼里不再是轻鄙神色,有得只是满满的钦佩,“顾夕水,你已完成上思过崖的考验。之后你便要在此静心革面,一年后即可下山。”
“是,多谢师兄一路照拂!”夕水站起作辑,青衣监督微微点头便顺着小道下崖去了。
目送青衣监督离开后,夕水整个身子瘫软在地。四肢百骸像是有千万只蚁噬,疼得入骨。那封住灵力的力量被撤去,瞬时间回神不少。
挣扎起身,一路血痕行至脚下,思过崖上确实灵气充郁,这里零零散散坐落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洞府,供给上思过崖的弟子清修。环顾左右,目光落在偏僻的一个洞府。思过崖上面壁弟子甚少,自然有好洞府可住,可她是来此面壁,不是来玩耍的,找个僻静之处便可。
洞里很是阴暗,旭光也到不了。整个洞府不大不小有二十平方,洞中没有任何摆设,唯独地上有个发了霉的蒲团,璧山蛛网悬挂,看来好些日子没有人住过了。
席地而坐,适才真气混乱,实有溃散之象,阖眸调整好体内混乱的气息。
经过一夜调息,那真气才稳住。
她现在境界为先天初期,还未到辟谷,就得自己去寻食物,不然就得饿死。
思过崖上珍奇异兽颇多,她虽饿,却不敢吃这有灵之物。从崖上林边捉得一只山鸡,用火诀将柴火点燃,那被夕水洗净的山鸡在火苗上兹兹烤着,香味溢满整个崖。
“好香!”一道叫唤,疾风掠过,夕水呆呆望着要准备送入口中的鸡腿,此时手上已是空空如也。
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正将夕水的鸡腿一嘴送入口中,道:“者柔震素豪赤(这肉真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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