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最后要走的那一天,笠海吃完饭突然把他叫去了卧室。段闻停只有和笠海聊一些严肃事儿的时候才会去卧室,比如说他家里的事儿。“怎么了叔?”段闻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笠海给他递了一支烟,没说话,两个人坐在那儿很安静,段闻停没闹明白,但也没说话。“你和童迟。”笠海突然抬头看着他,感觉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才这么说的,“怎么回事。”段闻停那时候烟灰全落在裤子上了,愣在那儿半天没动,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回了一句,“什么意思。”“你叔又没瞎。”笠海说话一直温温柔柔的,也不凶,和段闻停聊天也一样。“之前十一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笠海吐了一口气儿,抬头盯着他。段闻停感觉笠海那眼神把他的心脏能活生生戳出洞,他头一次在笠海这儿慌了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笠海说。他越是温柔的说话,段闻停越觉得喘不过气儿。“你就给我说是还是不是。”笠海说。段闻停说:“是。”“你先开始的?”笠海呼出去的气儿明显都在抖。段闻停实话实说:“还没开始。”笠海低着头弯腰把脸捂在手心里,除了叹气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让我怎么办啊。”他突然摇头笑了下,叹口气,看着段闻停,“你要让童凯知道的话怎么办。”“你俩我放在手底下养了那么多年。”笠海顿了一下,都快说不下去了,“你看看这像话吗?”段闻停知道不像话,他就是知道这事儿不体面才一直压着藏着不敢说。“我也不是说反对同性恋什么的,我就想问你一件事。”笠海挺认真看着段闻停,“他多大啊?”段闻停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叔每句话都在他心头上刺。都是些他明白考虑过,但一直逃避的事儿。现在摆在明面上,太难受了。烟头烫到手了,段闻停一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上。“你知道他多大是吧。”笠海依旧看着他,“你是到年龄了,你干嘛叔都管不了你,他才多大啊,他高考还没考呢,小子傻乎乎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谢谢你俩还没来得及干点儿别的。”笠海把烟压了,“他想不清楚你得想清楚。”“我说句难听的,要是哪天童凯知道了,你和他这哥哥弟弟的情分倒时候也彻底没了。”笠海起身去客厅拿了扫把。段闻停一个人坐在那儿,什么也没动,就那么盯着地上烟灰,直到笠海把东西扫了。笠海站那儿看着他,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能看出来,别人肯定也能看出来,你以为藏得住啊。”“他现在一点儿独立的能力都没有,这你清楚吧。”笠海把扫把放旁边,就是想给他讲清楚,“倒时候家里知道,他一个高中生什么都没有,闹个脾气然后呢?”“不还是得乖乖回家,强迫着彻底把联系断了,闹腾完,然后这辈子你都不用进他们家门了。还是说出事儿了你照顾他,你有能力照顾他吗?”笠海站在门口就说了最后一句,“别把事情闹到大人那里去,剩下的都好商量。”他走之前没忍住,又嘟囔了句特别不成熟的话:“那小子多好哄啊,你还怕过两年追不上啊。”段闻停真是被他这个叔弄得无语。但确实两个人解决起来要比闹到大人那里去好得多。他一直觉得两个人互相控制一下或许可以解决。可是最近发现那种情绪是藏不住的,每次打电话的语气和表情,那种和平时说话不一样的反应和语调,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对劲。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更别说童迟了,那小子能控制个屁,他情绪从小就藏不住。“你得让他安安心心把高考考完,不要再制造意外了,你童凯叔又不是傻子。”笠海实在也没别的招了,挥挥手说自己头疼,然后进卧室睡觉去了。他去睡觉了,段闻停是一点儿睡不着啊。躺在床上的时候童迟还在给他发消息,说些哄人的小软话,发些狗狗的照片,说航班取消了过几天去学校看他,把段闻停弄得心烦意乱恨不得一头撞墙上,还能痛快点儿。那天童迟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段闻停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让童迟支撑下来的话,可能也就是以前他和段闻停躺在小床上说的那句话。段闻停说:“我等你。”童迟一直记着。哪怕现在段闻停莫名其妙不理他,他脑子里浮现出几百种猜想,猜他哥是不是生他气,是不是有对象,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或者是真的太忙了,它猜了所有不着边际的东西。但还是一直相信段闻停的那句话,每一天都没忘。之前说好开学之后去见面,他哥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童迟怎么可能见得到人。他太痛苦了,但是那种痛苦的时间并没有太长,童迟觉得自己是麻木了。从一种茫然到疑惑,再到伤心,满后慢慢的把每天聊天的习惯改了,再到后来的绝望麻木。但他还是每天都会给段闻停发消息,但对面基本不回别的,也就是偶尔会发两个字,很简单的回答。童迟说哥你吃了吗,对面说嗯。童迟说今天带泡芙去了医院,给他发了图片,段闻停就回他一句好。童迟说天冷了让他多穿些衣服,段闻停顿了很久说,你也是。童迟有时候情绪不好,会发一连串的话。“哥你是不是彻底不理我了?”“你说让我追着打你。”“你人呢。”那时候段闻停基本不回,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莫名其妙的变冷,维持着一种类似于普通亲戚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彻底断了联系,但语气之间充满了客套,是段闻停那边单方面的客套。他逢年过节会给童迟发了红包说新年快乐,童迟收了之后说谢谢哥。两个人太客气了。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可控,尤其是段闻停能感觉到自己和童迟之前好像一直在临界点上徘徊,就差那临门一脚。与其不可控还不如提前控制,童迟做不到他来。但彻底断绝关系这种事儿又做不到。他又不是混蛋。但童迟现在可能已经把他当混蛋了。段闻停不和童迟联系,但反而和童凯联系的越来越密切。他这人没那么爱做表面功夫,但他现在做了。一周得给童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身体,生活怎么样,聊一下笠海那边的事儿。如果是完全说没有目的那是不可能,说白了段闻停就是打关系,具体以后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每次聊天的时间也不会选在晚上,因为童迟可能在家,他怕那人听到。在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段闻停会语气轻松的问一句,“童迟在学校怎么样?”童凯说:“挺好的,这小子开窍了,学习自觉又认真,成天埋头在卧室做卷子。”童凯说自己很欣慰,不知道童迟怎么回事儿。段闻停说:“可能长大了吧。”童凯说,确实长大了不少,他说童迟个头又窜了一点儿,也没以前小时候那么闹腾人,现在很乖,也不乱发脾气。段闻停当时听着心里难受死。他家小迟竟然还有不闹脾气的时候,他都没见过。童迟专心上学,准备高考,段闻停也没闲着,工作室那边越挣越多,大二开始没要过笠海一分钱,春节还能给他叔包个红包。大三的时候太忙,除了最后一学期的一堆课,还进了电视台实习。忙的晕头转向,有时候白天夜晚分不清,趴在桌子上就能睡一晚上。从小就是个极度自律的人,上学、工作,晚上还要出去运动,宣皓说怕他哪天猝死过去。在大四开学的时候,段闻停用攒的钱买了第一辆车。他当时挺开心,就是习惯性的打开童迟的微信想发消息,感觉那小子能比他自己还开心。但这消息肯定是没有发出去。第一次坐在段闻停车后座上的人竟然是宿舍那三个人。段闻停估计是做梦也想到。那种买了车的喜悦好像没有以前想象中那么多。笠海熬了那么久,在那一年的时候终于和温辛把结婚证领了,但婚礼还没来得及办。说是准备等年底再办。段闻停当时算算日子,那时候他毕业了,童迟也考完试了。挺好的。他和童迟的关系就那么维持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不冷不热,但是确实比平常人的哥哥弟弟要冷淡一些。对于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说,可能刚刚好吧。后来童迟在模考前的时候发消息说:“哥我马上会去你的城市,你在等我对吧。”段闻停连这句话都没回,但那回是真的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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